从公安部大院出来，天已经彻底亮了。

两人在路边一家冒着热气的国营饭店买了豆浆油条。

到家时家里人也才都刚起来，夏梦把买回来的早饭给夏花。

吃完饭，见夏花好像打算出门，她问了一声。

“大姐，你要出去？”

“嗯，我想去老房子那边看看师父和刘师傅他们，还有店里，也好几天没过去了，明天就要开门营业，我先过去打扫收拾一下。”

夏花解释，想起了什么又说。

“对了，还有年定制的那些衣服也都做好了，你看是让艾米丽她们过来取，还是咱们给送过去？”

“被你那么一说，真的好多事啊，我还以为总算能休息了呢，这一天天的好忙啊！”夏梦叹口气，不过还是说。

“我明天去送吧，刚好去使馆区拜个年，这些VIP客户的关系，还是得用心维系一下，还有，我之前拜托李婶她们做的那些刺绣，你帮我问问进度，要是做好了，我明天正好一并带过去。”

“行，这些事都交给我，你别操心了。”夏花心疼地看着她眼下的淡青色，“你不是说一晚上没睡吗？快去补个觉吧，看你这脸色。”

“嗯，那我们去休息了。”夏梦又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和顾清衍先是轻手轻脚地去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岁岁和年年，两个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看着可爱到不行。

夏梦俯身在他们额上各亲了一下，这才和顾清衍一起回了房间补觉。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冬天天黑的早，外面太阳都西斜了。

金红色的斜阳透过窗棂洒进屋里，家具上都被染上一层暖色。

夏梦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又舒服的滚了一圈，这才发现顾清衍早就醒了，正坐在床头看书。

他背脊挺直，坐姿却有点慵懒，暖光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夏梦好奇地凑过去，脑袋探到他胳膊下，看清了封皮上的字——《TheoretischeKernphysik》。

书页里全是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和公式，夏梦虽然能看懂德语，可对着这本《原子核理论》，也跟看天书没什么两样。

“你看得懂德语？”夏梦像没长骨头似的，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下巴自然地搁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满是惊奇。

“国内现有的文献资料太少了，很多前沿理论和实验数据我们都跟不上，就只能从国外获取，想要追赶甚至超越，就必须学习别人的优点。”

顾清衍的视线从书页上移开，声音平稳地解释道。

“我们国家现在在很多领域还是太落后了，所以我又自学了几门语言，方便查阅资料。”

夏梦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解释，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

她知道这个年代的科学家们有多艰辛，处处被压制，想要获取一些资料更是千难万难。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坚实的臂膀，由衷地赞叹道：“你可真牛！比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外语系学生都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