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陵认识程明月时，她还是个爱笑的小姑娘。

明媚阳光，双眸灵动，娇俏可爱。

在外公的草药园内，那是七岁的季沉陵第一次见到她。

她爱笑爱闹，似乎对草药园内的一切事物都很感兴趣。

小姑娘脸庞干净明媚，没有半点儿阴霾，笑起来脸上还有一对浅浅的小梨涡。

她手里拿着竹蜻蜓在草药园里蹦蹦跳跳，突然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他。

“你是谁？”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漂亮得惊人。

“我叫季沉陵，你呢？”

“我呀？”她扬起下巴，带着璀璨的小骄傲，笑容格外甜美：“我叫程明月，天上明月的明月。”

他因为这句话记住了她。

后来她每逢暑假都会来这片草药园。

“沉陵哥哥，今天爸爸又罚我了。”

“为什么罚你？”季沉陵坐在溪泉边上，轻轻为她洗着弄脏的脚。

“爸爸不允许我大声笑，他说淑女不应该那样，一点都不优雅。我喜欢玩过家家，可是爸爸让我努力练习芭蕾舞和古筝，古典舞也要努力学，国画老师下个月要过来给我考核，如果不能达到满分，爸爸又该罚我了。”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姿势不优雅，被爸爸罚抄古诗词，还不给吃晚饭，爸爸说只有这样才会长记性。”

闻言，季沉陵皱眉，“吃饭姿势也有要求？”

“对呀。”程明月哭丧着小脸，“爸爸说我以后是要给司夜当新娘子的，他说傅家门楣高，只有成为帝都名媛之首才能进得去。”

少年皱眉。

简直荒缪。

这是什么教育方式？

鬼扯一样。

后山庭院。

“沉陵哥哥，我喜欢这里，我也喜欢你身上的中药味。”

季沉陵手里拿着一本《本草纲目》，笑着抬眸：“那……明月喜欢书吗？”

“不喜欢！”小姑娘顿时皱着一张脸，“最讨厌看书了！爸爸天天让我抄诗经，我一点也不想抄。”

季沉陵心中了然，程总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拥有温婉古典气质的大家闺秀，却忘了孩子不是自己的附属品。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特色的性格，不能像捏泥娃娃那样随意塑造。

她是活泼开朗的性格，程总却只想让她笑不露齿，温柔似水，所有学科都是优等，唱歌跳舞绘画以及插花煮茶样样精通。

她是人，不是程序被编辑过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