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林时安竟会突然对他行晚辈礼,他怎么会不感动。
“林大人舟车劳顿,快快请坐。来人,上茶。”
林时安坐定,又解释道:“刚才公堂之上,晚辈无礼,还是楚大人宽宥。”
“晚辈初担此任,年纪尚轻,担忧难以服众,故而在言辞和做派上急切了些。”
楚县令怎么会不懂这些呢,他也是从那样的日子过来的。
怕自己无能,怕自己惹事,怕自己丢了楚家的面子。
这样的话他不好意思和任何人讲,就怕讲出来,被人低看了。
没想到,林时安竟能在自己面前自揭其短。
惊讶之余,也有一丝敬意在悄然滋生,楚县令越发觉得林时安“坦诚直率、心性纯良,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一丝贵气”,已不是“谦谦君子”四个字能概括的了。
“林大人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胸襟气魄,朝堂之上又有几人能及?”他拍了拍林时安,笑道,“大人不必自责,只要能破案,你就是打我几板子也是使得的。”
金蝉见林时安把楚县令哄得一愣一愣的,叹了一声。
他没变,还是那个林时安,善弄机巧,精于算计,自己怎么会以为,他会因为那些旧事对京卫恨之入骨呢。
他早忘了,或者根本不在意。
杨烁就郁闷了,原先还有楚县令和他一起挨骂,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楚适康和林时安相谈甚欢,就剩下自己了。
而且他本以为林时安是眼高于顶,恃才傲物之人,对他有几分不屑。
没想到林时安只是做戏,还有时时自省的觉悟,怎么不令他惭愧,先前那种种腹诽犹如小丑一般。
林时安并没有管杨烁,和楚县令随意攀谈着,楚县令见他时不时看向金蝉,笑道:“你们兄妹二人也多时不见,也别拘谨,我这就去命人备下酒席,替林大人接风洗尘,也好替金姑娘去去晦气。”
林时安哪有时间和一群大老爷们吃饭,金蝉自从见了他没有惊喜,只有冷漠,这令他心中不由泛起一阵苦涩。
他恨不得现在就拉着金蝉倾诉衷肠。
林时安推辞道:“楚大人,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实不敢再耽搁。说起来,这事还得大人在一旁做个见证。大人若有空,就和我一起跑一趟。”
既是京中要事,又需要他在场,他哪里敢推辞,本就穿着官服,也不用收拾了,命人准备车马即刻出发。
“杨大人无事,也一起去瞧瞧吧。”林时安笑道。
杨烁总觉得林时安的笑带着几分算计,但他又想不出理由拒绝。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小阳村,可比郑文轩回村热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