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崔氏,她同情,也能理解她的执拗,只是对于她对前身的冷漠,或许只有那样冷漠以对,她心里才能好过些,可她无法共情,因为稚子无辜。
可她也无法贬斥一个母亲的爱,她想要自己亲生的女儿,有什么错呢,那是她和她钟爱的夫婿所生的延续,是她的命根,她执拗的想找回自己的骨肉,又有何错?
看到她面上的那骤然浮动的死气,阆九川微微叹气,上前一步,将手压在了她的眉心,那股子死气,仿佛遇到了什么克星似的,一下子散开,不敢缠身。
阆九川缓缓蹲下身,看到她痛苦的哭叫,心中终究还是泛起一丝怜悯和酸涩,这是和自己有着血缘羁绊的可怜人,便是生不出孺慕,也做不到完全漠视。
“往事已矣,你不必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归根到底,我和她,还有您和任杳,都是因命运的捉弄才有这下场,罪魁祸首当是策划此事的人。荣家主,甚至害她的那几个人,奚妘,那几个道士,均已毙于我手上,这份因果,我已替她了结,除了……”
澹台清!
他才是造成众人悲惨的真正罪魁祸首。
阆九川声音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可在崔氏的耳里,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讽刺,哭声更加悲恸。
阆大伯在一旁也是老泪纵横,唏嘘不已,连忙上前,劝慰道:“九娘说得对,真正该死的,是国师,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狼。”
崔氏身子微僵,抬起头来看着阆九川,泪眼朦胧地道:“你只说了那孩子的死,那你呢?你既用她尸首还阳,那你的死……”
她说不下去,只觉得心像是被钝刀用力锯着,每呼吸一口气都痛得难以忍受。
阆大伯也看向阆九川,是啊,她又经历了什么事,这么年轻就……
眼泪再次落下,他都不敢问,既用那种方式归来,前生必定不会是什么好死。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二弟阆正汎,保护大郸,守护子民,屡立战功,可他唯一的孩子,却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何其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