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自顾自地沿着平阳路走去。街边的建筑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多大的变化,张晗甚感无趣,准备再逛两圈就打道回府。
忽然,一块“慈幼堂”的牌匾映入眼帘,旁边还带着张氏的标识。
张晗一拍脑袋,顿时想起这是年初她让素商办的慈善机构——专门用来收容那些失怙失恃的孤儿。
闲来无事,正好进去看看!张晗打定主意,便带着玄英走了进去。
奇怪的是,如今正值巳时,院子里却没传来孩童们的读书声。她当初分明说了要请私塾先生来,起码要让这些孩童识字。
张晗不明所以地往里走。
大厅里的书案和坐席摆得整整齐齐,席位上的孩童们却东倒西歪,个个没精打采,有的甚至用手撑着头,俨然是打起了瞌睡。
张晗脸上的笑容一顿。
没事没事,谁上学的时候没打过瞌睡呢?自己当年还逃过课不是?小孩子嘛,总是贪玩的。
孩童们背对张晗,没发现她情有可原。可上首的教书先生也没发现她进来,这就离谱了吧?
只见那位先生始终低着头,书案上堆得高高的书简遮住了他的身形,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他的发冠。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像是寺庙的和尚在念经。
“《孝经》曰:为之宗庙,以鬼享之;春秋祭祀,以时思之。又曰:生事爱敬,死事哀戚……”
张晗怒从中来,这么照本宣科的讲法,也难怪这些孩童全都昏昏欲睡了。
而且这些孩子都是平民出身的孤儿,基础本来就不好,《孝经》晦涩难懂,怎么能用来作启蒙的书籍呢?
简直是误人子弟!
良久,那位在上首照着书念的先生终于发现了张晗。
他将手里的竹简一放,站起身来,横眉怒目地指着张晗和玄英两人:“哪里来的妇人?竟然敢扰乱我教学!”
张晗虽然穿着男装,但也只是因为男装穿着更方便。她从来觉得自己的女子身份有何不妥,自然不会去特意掩饰。
这人能认出来倒也不奇怪,毕竟张晗与玄英的容貌都不俗。
“敢问这位先生,启蒙为何不用《仓颉篇》也不用《急就篇》,偏偏要选《孝经》呢?”
教书先生脸上的怒火更甚,厉声喝道:“无知妇人!不在家中相夫教子,还抛头露面,胆敢跑到这儿来对我指手画脚!”
“不守妇道,伤风败俗!”
玄英的脾性向来直接,听到这话便忍不住想动手。
张晗伸手拦住她,示意她不要鲁莽行动。
“在座的学生中也有女童,你作为夫子,怎能当着她们的面如此说话!”
教书先生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说道:“我想如何说话便如何说话,哪轮得到你一个小妇人出言指责。”
“倒是你,身为女子却毫无温良恭顺之态,明日你若不肉袒负荆到我门前谢罪,我便不在这儿教书了。”
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