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楚隽讲的这段故事,宫里有许多人也同她讲过,虽有个别字词造句不同,但大致上都是一样的。
她那未谋面的父亲举世无双,为国为朝,将命都送上了。
楚隽叹了一声,忽然伸出手揉了一下楚琅华的脑袋,很快被她推开了,咕哝说着,“堂兄做什么。”
“我知道这故事你听过了,但是堂兄想说的其实是后半截。”楚隽松开了手,见楚琅华眨了眨眼睛,问他:“什么后半截?”
“我今日告诉你,你不许闹,也不许哭着回宫,好不好?”楚隽以商量的口吻同楚琅华说话。
对方轻轻皱了眉,似乎不明白他这份忽如其来的忧心是为什么,但还是乖顺地点了头,“堂兄尽管说就是了,宝庆是大人了,不会哭着闹着扰了堂兄的。”
楚隽又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话里的十足诚意之后,方才慢慢开口说道:“晟王是因朝中的叛臣出卖,才不幸殒身在与南明的一战中。”
楚琅华心尖一颤,伸出去的手都不自觉地缩了回来,“什么?”
他们都说父亲意外而亡,楚隽这说法倒是第一次听,一时间不可置信的心绪溢满心头,继而是惊惧与怒火,楚琅华又问他,“是谁?”
楚隽紧了嗓子,“你……宝庆莫要告诉父皇,是我告诉你的。”
“不会。”楚琅华此时眉眼已经有些冷了,淡淡的说了这一句,“堂兄还是快快告诉宝庆,究竟是什么缘故。”
“我是为了你好。”他突然又说了句题外话。
楚琅华拧眉,“我知道。”
楚隽终于决定一鼓作气将该说的今日说个清楚的时候,书房外忽然扑进了一人,侍婢花容失色,跌跪匍匐在二人的脚前,话都说得不利索。
“郡,郡主,长泽侯性命垂危,还望郡主前去……”
这侍婢的话并没有说完,一盘梅花粒就砸到了她的头上。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字字冰冷,寒意透骨。
伏在地上的侍婢颤颤巍巍,小声唤了句,“郡主……”
“可是……长泽侯……”
楚琅华有些郁烦地揉了下眉心,“出去。”
这侍婢毫无动作,只一味强调长泽侯性命堪忧,愿郡主前去一探。
主人的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却不知是什么样的毅力支持她,久久不肯离开。
楚琅华再三警告,竟都不能使她退缩。
楚隽不满外人进来,更不愿在外人面前言说旧事,两者相持,不相上下。楚隽又怎么会同一个侍婢妥协,僵持之下直接召来了外面的人,将这侍婢拉了出去。
而他之前想说的话,却也在听到沈昱突然出事,而暂时将它们压到了心底。
“长泽侯既病危,宝庆就去看看吧。”楚隽朝她笑了一下,顺便安抚楚琅华,“答应宝庆要讲的故事,阿兄一定一定会给宝庆讲完的。”
楚琅华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的心思剥出,她绷着脸扯出笑容,“我不要去看他,我不是医师。我只想听堂兄将未说完的话,说个清楚。”
“宝庆?”楚隽诧异她的坚持与韧劲,但还是没有接着开口,反而好声宽解,“这世上再没什么比活着的人更重要了,他与你十年情谊,难道不值你去看他一眼?”
她缓缓摇着头,却也不说值与不值。
谁知道长泽侯府是什么妖魔鬼怪之居,沈昱好好的人进去了,才过几时,就来了病危惊变?
如此异常的巧合,让楚琅华不禁心生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