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河已泣不成声,冷冷的泪水在脸上胡乱地流淌:
“我是个坏男人,我不值得你为我做到这样!你还有爱的人,她是个好姑娘,而我们的关系只是一个错误,忘了我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倘若这真是个错误,我要改写这个世界的规则,让人再也不觉这是个错误。”
段谨年眼神中迸射出锐利坚定的光芒,江蔚河大为感动,小鸟依人状地依偎在他怀里:
“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是孩子他妈,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说完江蔚河怀中突然出现一个襁褓,一个婴儿转过脑袋,赫然是叼着奶嘴的段谨年!明明是婴儿,却长着和段谨年一模一样的脸,他看着江蔚河,笑容灿烂,脆生生地对江蔚河喊道:
“麻麻,我要喝neinei!”
“喝你奶奶的洗澡水!”
江蔚河咆哮着从噩梦中惊起,由于反应过度,他隐隐有点犯恶心,就趴在床边呕呕呕了起来,段谨年被吵醒,立刻起床给他拍背递水,担忧地问: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我只是做噩梦了。”
江蔚河摆摆手,接过水咕咚咕咚豪饮500毫升,段谨年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江蔚河在柔和的床头灯光线里,盯着段谨年的脸看了一会,看久难免和梦中的婴儿段谨年的脸重叠,又是一阵恶寒,决定把这个梦的内容讲出来,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受伤:
“我梦见我生了个儿子,儿子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一模一样,你懂我意思吗?”
“……那确实挺噩梦的,”段谨年亲了亲江蔚河的嘴角,“别怕,生出来像你好看,睡吧。”
说完段谨年又倒头睡了,都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以段谨年这种频率的高强度运动,他只是累坏没有累死就已经很骨骼清奇了。
然而江蔚河却不幸丢失睡眠,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不是江蔚河问心有愧,他也不至于做这么离奇的梦。
毕竟只要稍微冷静下来思考,就会意识到这一切实在太离他吗的大谱:首先并没有人拿枪逼他和段谨年,是他以为段谨年嗝屁了赶紧趁热自己主动的,结果段谨年没死,不但不追究还积极配合,在这里实在要感谢段谨年大人有大量。
问题就出在怀孕这件事上,江蔚河内心里抗拒,但身体很诚实,因此内心充满极度的罪恶感:他和段谨年做这种事情,既对不起段谨年喜欢的人,也对不起他尚且不知在何处的未来的老婆,段谨年不说,但江蔚河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自从他们有了关系以后,段谨年总是动不动就亲他,江蔚河舔到段谨年的舌钉和伤口,段谨年说痛,江蔚河说痛就别亲了,这时段谨年就会撒娇,你亲亲就不痛了,于是江蔚河稀里糊涂就被段谨年牵着鼻子走。事后反刍又发觉哪哪都不对劲,为什么段谨年要亲他?段谨年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段谨年是以什么心态亲他的?
他爹了个比的,想不明白,但是江蔚河迟钝的直觉告诉他,这样下去要出事,到时候可就不是直觉而是弯觉了。不行,江蔚河认为自己有必要和段谨年当面说清楚,这样是不对的,至于为什么不对,可以把发言权给段谨年让他说。
然而,想要开口却并不容易,这涉及到语言艺术、人际交往、心理问题、社会人文、两性健康、道德舆论等综合性因素,需要非常谨慎严谨地对待,必须挑一个黄道吉日来好好探讨。
于是江蔚河利用段谨年这一星期去健身的时间,分别从语言艺术、人际交往、心理问题、社会人文、两性健康、道德舆论等方面深入分析,写了满满一本酒店便签纸。
大致思路是:虽然段谨年同志是资本主义,江蔚河同志是无产阶级,但他们之间还是建立起伟大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朝着共同的理想目标迈进,然而,由于双方判断失误,产生了一些方向上的错误,必须时刻牢记直男组织的教诲:社会主义兄弟情这条高压线不容逾越!需要时刻牢记直男教教规:直男卖腐,输精管堵,唧唧发苦,京夜有毒,干如枯木,短如蘑菇……对此,江蔚河同志进行深刻反省,及时改正,始终以造人行动为第一且唯一的重要目标,避免其他不必要的、损耗劳动力的无用行为。
写完后江蔚河自己又读了一遍,简直要被自己斐然的文采所折服,上次江蔚河耗尽毕生文学功力还是十年前的高考作文。
万事俱备,只等段谨年归来。
段谨年一开门,猝不及防和笑脸相迎的江蔚河打了个照面,江蔚河捧着干毛巾和矿泉水,热情地递给段谨年:
“小段,运动这么久肯定累坏了吧?看看你浑身是汗的,快进来换衣服……”
段谨年看江蔚河的眼神有一瞬的惊悚,他接过毛巾擦擦脸上的汗,盯着讪笑的江蔚河观察了一会,有些疑惑地问:
“想要了?”
“要个——”江蔚河把到嘴的脏话硬生生吞回去,巧笑倩兮,娇嗔地点了一下段谨年硬邦邦的胸肌,“讨厌啦才不是,是哥有话要跟你说啦!”
段谨年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起来,就把脸埋进毛巾里擦汗,不敢去看江蔚河的脸,像只害羞捂脸的猫猫,好可爱……不对,要说正事,江蔚河把段谨年迎进房间里,拉他到沙发上坐好,拿出便签纸以免忘词,摆出严肃认真的态度来面对此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