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陆夫子进到厢房后,并没有着急打量屋内的摆设,而是笑道:“鄙人姓陆,名淮。以后夫人叫我陆淮就好,不必如此客气。”
“陆淮?好名字儿!”许六月微愣,先是夸了一声,才道:“但您是家中的先生,我怎能直呼您的全名?村子里的孩子都野!若让他们听到了,免不得背后跟着叫。”
说罢,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这也不是书院不是学堂,叫您夫子确实不合适。我就跟香儿一起,叫您一声先生,如何?以后若是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得跟您请教。”
“夫人客气了。”陆淮没有拒绝,应了一句后才开始打量屋子。
这一打量,眸子里立即显现出了惊喜:“这是……热炕?”
说罢,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许六月:“北边为了熬过冬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热炕。但南边砌热炕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南边虽不像北边冷,但到了冬季,潮湿阴冷也挺难受。”许六月看了一眼热炕,笑问:“我从小畏寒怕冷,所以便砌了这热炕。”
“是啊!北边大雪纷飞,到了冬季出趟门都难。每年秋天就要开始囤粮食,像动物过冬一样,成日就得猫在窝里,确实冷。”说起这北边和南边,陆淮显然话多了一些:“不过南边的冬季也难熬,湿冷到骨子里!我初来这里时,还颇为不惯。直到生活了五六年后,才能在南边的冬季缓过来。”
“先生是北方人?”许六月问。
“嗯,北方人。”陆淮点点头,道。
语气里,竟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
“陆夫子是北方人?”莫千邛有些惊讶:“这还是头一次听你说!以前问起你的事儿,你总沉默不语。若不是今日在六月妹妹这里听说了,我都不知你来自北方。”
陆淮笑了笑,没说话。
“挺好的。”许六月看出陆淮是个有故事儿的人,也看出他不愿意多说自己的往事儿。于是,便在一旁帮着解围,道:“既然先生是北方人,那必定是喜欢这热炕的。我本还担心,先生会觉得这热炕碍事儿。”
“夫人哪里的话?能来宗家教书,是我的荣幸。”说罢,陆淮又道:“这间屋子,我很喜欢。”
“喜欢便好。”许六月点点头,笑道:“屋子里的脸盆浴盆和毛巾,都是新置办的。热炕上的被褥枕头,也都是我们山下的绣坊自己做的,先生放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