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生身父亲,温亭晚觉得没必要周旋,直言不讳道:“亭若妹妹的事,父亲打算如何处理,可是在京中为她寻好合适的人家了?”

温留长持笔的手一顿,眼神蓦地有些飘忽,“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才,女儿见家里的下人搬着几个大箱子往东院去,看大伯母带来的这些行李行当可不像是只住几天的,便想着莫不是亭若妹妹的事已经定了,往后大伯母也要跟着在京城住下。”

温留长搁下笔,双眉蹙起,“你大伯母确实同我商量过若儿的婚事,只是”

见父亲这态度,温亭晚心中的猜测印证了七八分。

“父亲,是想劝女儿往东宫送人吗?”

话音未落,温留长倏地睁大眼看过来,温亭晚便知她猜对了。

温亭若自小在庞氏手上长大,同她母亲一样,根本藏不住事儿,甫一听她提起太子,再看她春风满面的模样,温亭晚心中便了然了几分。

不过,温亭若既然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在面上,大抵也觉得此事板上钉钉,她这份自信,自然是庞氏给她的,而庞氏的自信,只可能来自温留长。

“晚儿,我”温留长看着她,一时语塞。

在温亭晚眼里,温留长向来是端肃稳重之人,她从没见过父亲这般模样,忙道:“父亲放心,女儿没有误会。女儿知道,您定有难言之隐。”

见女儿如此相信自己,温留长深深叹了口气,沾染了风霜的面容上透出几分无可奈何。

“你大伯父对我恩重如山,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便也只能补偿他唯一的女儿。你放心,你大伯母的要求我虽听了,却始终没有答应,来京城也是她们自作主张,想来是欲施压于我。”

温亭晚心道果然如此。

她父亲向来果决,很少如这般优柔寡断,能让温留长这般为难的,恐怕也只有大伯父的事了,想来庞氏就是冲着温留长重情这一点,拿着当年的事不放,挟恩求报了。

“不过”温留长犹豫地看向温亭晚,“若我说我确实想过往东宫送人,你可会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