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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三言两语,将三皇子与林贵妃的恶行一笔带过,长公主每每想到女儿在大理寺受苦受罪那几日,她在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

长公主愤愤不平:“说起这个,前日子皇帝考校,大皇子一言不发,四皇子撇清干系,唯有八皇子肯替你说话,当时我与你爹爹便留意到了八皇子。今日宴会上,皇后还特特跑来献殷勤,还想往我府中送山参,就是两边倒的墙头草,瞧着谁稀得她。还有淑妃,给根鱼线和竹撑,都能飞到天上去。”

楚长宁掩唇轻笑:“阿娘骂淑妃是风筝,倒令我想起那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说到尾声,这边事了,楚长宁犹犹豫豫,不肯挪步:“好久没有同阿娘一起赏花,阿娘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

长公主看出她的异样,没有多说,命夏竹去取楚长宁的披风,母女俩在园子里信步漫游。

花园空旷,有工匠精心侍弄培植的花草,其中不乏各种名贵品种,常年花开不败。

倚翠不消说,在身后远远缀着,既能不听见她们谈话,又能帮忙望风,以免有人冲撞,听了不该听的东西。

楚长宁掌握了一些线索,说话也不再遮遮掩掩:“阿娘,十五年前,城外庄子的汤泉子突然打发走了一批奴仆婆子,这件事,是不是与皇帝有关?”

长公主面上的表情,更加证实了楚长宁的想法。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她心里仍是翻江倒海:“果然是皇帝。”

长公主蛾眉微簇:“十五年前,你还未出生,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话?”

楚长宁忍下心惊,又问:“母亲的话,我日后定会答复于你。只是眼下我想弄清楚来龙去脉,关于十五年前汤泉子打发走一批下人,是因为皇帝舅舅,因为他临幸了一个婢女?”

十五年前汤泉子发生的事,在长公主看来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无非就是皇兄的一件风流韵事。

长公主似陷入了回忆里,声音清远:“那是个有主意又大胆的婢女,趁着皇兄醉酒爬床。清醒后,皇兄盛怒不已,赐下一碗避子汤,打了二十大板,丢了出去,是死是活,阿娘就不知道了。”

说起这些往事,长公主愤愤不平:“为着这么个贱婢,连你阿娘都受了皇兄的指责,责怪我御下不严,叫他吃了亏。要我说,他一个男子能吃亏到哪里,分明是占了便宜。要真是柳下惠,就是巫山神女放到他面前,也会坐怀不乱,事后又来埋怨不已,将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他两袖清风,我倒成了千古罪人……”

母亲的碎碎念犹在耳畔,楚长宁若有所思,声音低若蚊吟:“就算没有那碗避子汤,寻常人挨了二十板子,皮开肉绽,没有大夫医治活不下来,更别说保住腹中的骨肉。”

长公主没听清女儿念叨的话,只突然想起了一桩事:“听说,当时皇兄要打杀了那婢女泄愤,可不知怎的,后来又没杀她。好像是因为这婢女的眉眼,同已仙逝的沈贵妃有三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