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继续在黑夜中响起:“看来我对你的警告,你是一句也不想听。”
说的应该是自己无视琴酒的命令继续接近波本的事情,黑泽栞心里有数,但她不想反驳。
“既然如此,如果他或者你中的任何一方被我证实是叛徒,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黑泽栞缓缓闭上了眼。这句话,她上一世也听过,琴酒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了解。”
回到家里的时候,黑泽栞的双腿还是软的。
几条街外的工藤宅此时又一次乌泱泱围满了警车,从黎明忙到天亮。她随手开了门,把靴子扔在门外,又想起上面还沾着新井的血,被人发现一定会有麻烦,于是又把靴子扔进了家门里,完全没收拾的概念。
放弃了沙发,她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板上,被膈疼的后脑和后背不断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地板的凉让她保持清醒,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此时大概已经是人们开始上班的时间了。不出意外的话,安室透此时应该也在波洛热咖啡机了吧?
这种安稳的日子,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黑泽栞这么想着,合上眼,沉沉睡去。
然而和她想的并不一样,隔着一条街的安室透没有去上班。这已经是他这个晚上第三十次拨出黑泽栞的电话,显示的仍然是关机。
他有些不安。甩掉跟在后面的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就已经快破晓了。他考虑到黑泽栞或许在向琴酒汇报任务,因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与她确认安危。
看了看钟,时间已经到早上的八点半,琴酒不是事无巨细的类型,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至于聊到这个时候。
难道她出事了?
安室透思索片刻,就拿着外套搭在身上,朝着黑泽栞的家出发。
他站在黑泽栞家门前,低下头,透过日光看到门口地毯上,一点点铁锈色的痕迹,伸出手捻了一点闻了闻。
是凝固的血。她应当已经回来了。
安室透按响门铃,却无人应答。他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用看家本事了。从怀中拿出撬锁工具,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黑泽栞家的门,推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一双鞋歪在一旁,鞋底暗红色的一片。
再转过眼一看,黑泽栞躺在地上。
她平稳的呼吸中带着疲惫,皱着眉头似乎在做什么噩梦,但是很明显人活着。
活着就好。
安室透松了一口气,随手替她收拾了一下客厅,手机也冲上了电,再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又长又卷的头发在他的臂弯中,顺滑细腻,和她的表面完全不同。睡着的时候看,倒是比起平时多了两分温和可爱。
独自应对黑方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情,这一点安室透有充分的体会。他伸出手轻轻抚平黑泽栞的眉头,想让她看起来更安心一些。至少现在他们是两个人了,和从前不一样。
今天也是拿不到波洛工资的一天。安室透这么想着,嘴角却出现了一抹笑意。
看了看窗外的和煦的阳光,今天的日子,好像比昨天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