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站在原地,茫然无措,脸上带着惊慌,她抬头看向柳白,目光中夹着几分恳求,哭声喑哑呜咽,宛如受伤的小猫。
“你哭什么?”柳白不解,从怀里掏出手绢,擦掉立春眼角的泪珠,故意吓唬她道:“你若是再哭,我可真把你撵走了。”
立春不敢出声,只呆呆看着柳白,一动不动。
从小到大,没有人替她擦过眼泪,她娘死的早,她爹续弦给她娶了个后娘。可有了后娘,也就有了后爹。两人婚后没多久,给立春生了个弟弟,可怜立春小小年纪,在家里头做饭、烧菜,劈柴、洗碗,样样不落。
立春长到十五岁,家里人嫌她丑,嫌她嫁不出去,便将她卖给了村头的老光棍。
她死活不愿意,眼看求饶没用,便偷了些盘缠,连夜逃到京师,寻亲来了。
她娘死前说过,她有个姨母,嫁到了京师的大户人家,夫家姓许。可她千辛万苦来到京师才知道……京师不比老家的小村子,大如汪洋,光凭一个许家,根本找不到人。
她在京师找了几日,盘缠用尽,饿着肚子,走投无路,才走进了这家胭脂铺。
前几日,这家胭脂铺开业的时候,她围观过,掌柜的是个面若桃花的白衣公子,他就站在柜台前,面前摆着几碟花瓣,垂首认真碾磨胭脂粉,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她从没想过,这样如玉般的公子,会愿意留下她,更没想过,他会给主动给自己擦眼泪。
“你好好坐着,别怕。”温润的声音响在耳侧,立春从呆愣中回神。
她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安定,她顺从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很是局促紧张。
“姑娘别怕,小柳徒儿是想给你打扮打扮。”苏眠柔声安慰完立春,从铺子里寻了只铜锣,“咚咚”、“咚咚”的敲起来。
这里地处繁华的南街街道,人来人往。
路人听到铜锣声,三三两两聚齐在胭脂铺门口。
有人发现了立春脸上的胎记,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隐约可以听见,“胭脂铺找个貌丑的姑娘,做什么?还想不想卖胭脂了。”
立春脑袋垂的更低,心里头慌乱不安,全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