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皇后看宋挽的眼神冷下来,沉沉命令:“抬起头来。”
宋挽抬头,一双柔润清澈的眸子望着皇后,她的眸光很平静,无悲无喜,也没有怨恨。
皇后想到楚若琪刚刚喊的那番话,问:“宋家被抄,你怨恨过陛下吗?”
宋挽一头磕在地上,说:“陛下英明,断然不会判出冤假错案,奴婢万万不敢对陛下有分毫怨怒。”
“没有?”皇后复述这两个字,而后道,“你父亲在大理寺受了酷刑,连膝盖骨都被生生剜掉,你就没想过他可能是被屈打成招?”
这些事一直刻在宋挽心里,但从皇后口中说出来,宋挽还是感觉胸口一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说:“奴婢相信陛下的裁决没错。”
宋挽看上去很镇定,皇后继续试探,说:“宋家男丁被斩后,无人敢收尸,你知道那些尸体最后被如何处置的吗?”
宋挽的呼吸滞了滞,一时不敢应话。
皇后也没想宋挽回答,自顾自的说:“你爹是个硬骨头,听说这种人死后很容易变成厉鬼回来索命,他死后被大理寺技艺最好的仵作剥皮,做成了人皮天灯,骨肉皆被烧成灰研墨,请云山寺的高僧一笔一笔在天灯上写成往生咒,往生咒是佛祖慈悲给人超度的,但你爹的灵魂应该永远都不能被超度吧。”
皇后的语气平稳冷幽,宋挽胃里一阵翻涌,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皇后并不打算停下,继续说:“不止你爹,那些被斩首的人都被做成了天灯,对了,你知道是谁把这些天灯放飞的吗?”
有时候言语和刀剑一样,也是能诛杀人的。
宋挽感觉皇后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肆无忌惮的扎进她的心脏,要看她失态,露出痛苦不堪的真实面貌。
宋挽握紧拳头,呼吸变得有点急,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喉间艰难的挤出三个字:“宋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