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发明不出时光机,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完全有资质成为新神,只是所作所为违背了天地和谐之理,堕入邪魔外道,所以需要被阻拦。”周公目光深沉,似乎要强迫赵从简确认这一点,可后者此时却领悟到了些什么,犹豫再三,毅然反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算是旧神排挤后上封神路线公交车的‘沙丁鱼’,阻碍后辈享受平等权利吗?”
“能想明白这一点,你就不是普通人,神界整体的眼光是没错的;不过,你过了试用期吗?因为怨恨,又对当下身边的奴婢做了什么颐指气使的骄横之事,发泄心中怒气呢?”周公投来打量的眼神,等待着赵从简回话。很明显,那些发明时间机的后辈显然缺乏足够严谨的道德观念,以至于沦为人型禽兽,打着科学的名义,却做出研究时光机篡改历史、甚至是研究病毒并造成泄露之类的事情。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灯下黑’,站在正义和庞大的组织背后,却干着过度算计自身利益的龌龊勾当。
赵从简长舒一口气,提出了心态平复之后的疑惑:“为什么是周公你来见我?难道你不为地上的国——亲手辅佐起来的周朝而对我有所异议吗?”
只见周公仰头长笑,踱步在亭中:“难道我不曾流亡沦落到楚蛮夷人的部落吗?世间的万事万物,有开必有阖,皆是自然之理,如果能够被人力强行改变,还会有神的存在吗?多考虑些顺其自然的事。如今周朝已经被秦国灭亡,宗族四散各处,普天之下都有太王和文王子孙的血脉,怎么能说失败呢?何况我主导制定的周礼也遍行天下,贵族阶层动辄诵念《诗》《书》《礼》以彰显文化,思想莫能逃出我指定的规范之外太多,所以也才有我被封神。就像赵国,治政不善,该灭亡终究是要灭亡的,难道你会感到遗憾吗?如果赵国还在,那公子嘉怎么会到达代地呢?”
赵从简被这一连串道理搞得晕头转向,似懂非懂,但还是尽力提出了自己的思考:“您的意思是,秦所行法制有缺,致使秦人脱离周礼过多,所以需要我以现代人的思维来主导对抗?那么原来的公子嘉不能办到这一点所以才由我魂穿占用他的肉身?”
“的确如此,不过不能同你讲的太多了,以免泄陆天机遭受天谴——神界的规章制度也很细密严苛!至于你说的原来那位公子嘉,他本身的灵魂并未消失,只是思维层次不足以应对穿越者们对战国的冲击,现在被禁锢在你未来世界的身体里作为植物人而存在。”周公再次用意念传音,背着头望着彻底灰暗下来的天空。
“那么经常梦见您的仲尼算是您思想的直接继承人吗?儒家学说,到底可用不可用为国家唯一的纲常?”赵从简提出了站在现代人角度上,最为迫切的理论问题。
周公慕然回首,注视着赵从简低沉道:“我们现在是同事关系,有些问题它不方便公开讨论,更不用提到定义定性。至于你说的他梦见我,很负责任地讲,你也晓得,‘我有生时仲尼未生,仲尼生时我已肉身不存’,梦遇这种事,罕见,一两次足以说清问题,包括以后我们也很难再次梦遇,就仲尼所说的梦遇而言,嗯——”
“霹雳嘭!”天空中响起六道惊雷,紫电的威力在下界燃起山火,冲天的大雨都不能浇灭,水火交融的场景出现在暗沉的天色下,显得额外诡异。
是天谴前的警告!
赵从简回过神来,周公已然不见,耳边响起蔻儿和怜人的呼声:“王上!王上好痛啊!”
赵从简这才发现,双拳不能紧握的原因,竟然在于掉头睡觉后,两手分别抓在邻近女仆的娇嫩的馒头上——真是太尴尬了!“噩梦真的好恐怖,我梦见坠入深渊,双手无依无靠,所以才”不待赵从简解释,蔻儿和怜人便请求公子回到另一头卧下,她们情愿闻着腹部的脚气味道睡到天亮。
“太可惜了”,赵从简抱怨道,自己还没问出周礼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呢!这么大一个国家,可该怎么治理才好,怀抱满腔忧思,赵从简继续霸道地伸展四肢在两张榻上,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