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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貌凶恶的屠夫,挥舞着手中大砍刀。半扇肥猪便成为互不关联的几大块,又是一阵刀光闪闪。一条子肥膘拿荷叶包了,塞进夫人的菜篮子里。

“四文钱,这肥膘子回家炼油最是好。听云家厨子说,油梭子最是美味儿。给你家男人吃了,保管不再揍你。”屠夫笑眯眯的对着一个魁梧胖大妇人说着。丝毫不理会,那妇人身旁瘦瘦小小的丈夫。

“呸……!别日哄老娘,这大骨头怎么不卖。老娘今天要回家熬汤喝,家里娃子正是长身子。喝点大骨头汤,最是长个。”魁梧胖大妇人丝毫不领情,指着一大块脊骨呛声。

“嘿嘿!这大骨头,是给侯爷家的小白留的。俺家小子前些时贪玩进了山,没成想遇到了狼,冬日里的饿狼有多凶。若不是小白出现,我家那小子生死难料。这骨头,便是俺给小白的谢仪!

咱庄户人,做事就讲个良心!您说是吧!”说罢,用抹布擦了擦手。用荷叶包了一大块带肉脊骨,送到云家门口。

“哎……肉给别人吧!小白病了,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云家护卫忧心忡忡的对着屠夫说道。

听护卫这么说,屠夫更加担心。想着小白的救命之恩,回去便将一大条臊子剁得碎碎的,用荷叶捧着送到护卫面前。

“这位兄弟,小白病了俺也没啥主意。这二斤臊子,是小白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您拿回去让厨子蒸了给小白吃,能吃就吃两口。不能吃,包包子也不错。权当俺的一片心意!”

屠夫脸上满是横丝肉,说话却非常诚挚。这样的好意可不能拂了,护卫接过臊子走进了云府。

小白有气无力趴在床上,身子下面是厚厚的毡垫。肥硕的肚馕一起一伏,水蓝色的眼睛半眯着假寐。

胡子还是没长出来,小丫眼泪婆娑的跪坐在塌前。自己爱吃的腊肠,一个劲儿的往小白嘴边送。可小白闻都不闻一下,没一巴掌乎小丫脸上已然算是客气。

云奶奶拄着拐杖站在卧榻前,一个劲儿的埋怨。“就不知道学好,胡子是随便剪的?小白已然三天不吃东西,若是饿死了,看你哥哥回来。你怎么跟他交代!”

听云奶奶这么说,小丫“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她也很喜欢小白,只是一时脑袋不知道怎么就抽了劲儿。伙同赵平儿将小白胡子剪了,别看小白只是一只豹子。但在云家的分量着实很重,它拿的份利比小丫还要多。每天有专门厨子给做饭,活得跟大爷似的。

“我看,这可能不是剪胡子这么简单。许是想玥哥了,这事情都赶到一块儿。算算日子,玥哥也该回来了。”婶婶见闺女手责备,连忙帮着打圆场。

“家里的生意都停了,季长也被相邦府抓了。这年月,过点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姑姑抹着眼泪,妇人们没有别的想头。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原指望从赵国来到秦国可以过好日子。谁成想,到了秦国之后依然是担惊受怕的日子。难道这年月,就不能太太平平过两天日子?

“哭什么哭,云家男人都战死时。咱家也没垮下来,如今玥儿有封地有良田。咱们还怕什么?现在不太平,都待在庄子上不许谁便进城听见没有。”生活的压力,使得老奶奶又回到了那个强悍的主家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