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当回事,爸。”陆余舟忽然握着他爸的手——这动作记忆里没有做过,太煽情了,陆总几乎不会煽情,他只会开玩笑。“你得认真严肃地看待它,不能轻视它,你得配合知道么,我跟妈妈都会陪着你。”
陆行川的眼眶猛然发酸,他抽走手,顺手给了儿子一个爆栗,“臭小子,毛才长齐就把老子当儿子教育了,我知道配合,但你别告诉帆姐,我做完手术再说。”
“老陆,这种时候别开车。”陆余舟忽然觉得,孩子父母之间的身份互换就是一瞬间的事。他以前听他爸开玩笑,从来没过“他在强颜欢笑”的感觉,他从来都觉得陆总是天一样的存在,哪怕开玩笑也无损他的气场。
可现在他觉得这天他爸罩不住了,得换他来罩着。
“我认为应该通知帆姐。”陆余舟看着陆行川说,“她是你的媳妇,今后生活里唯一的伴儿,你不能替她选择,把她排除在你认为的隐患之外,相信我,她不会高兴的。”
陆行川闻言沉默,吴也默默转身出了病房。
帆姐这些年活得很淡,对人对事对自己都很淡,一方面因为她在接受治疗,也在自我调节,而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因为陆总。
她当年出事之后非常依赖陆行川,可以说如果没有陆行川各方面的悉心照顾,她很难走出来,所以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很好,余帆很信任她的家庭。
但陆行川总会下意识处在一个保护者的立场,只给余帆他认为安全的,比如他发现陆余舟跟吴也的事情后,就一直瞒着余帆。这件事在余帆心里埋下了阴影,她认为整个世界都将她摆在一个被保护者的位置,将她排除在一些事情之外,她感觉被抛弃了,因此没有安全感。
这件事是陆余舟跟余帆的心理医生偶然聊起时知道的,医生建议他,要想办法解除帆姐心里的这层障碍,否则她很难真正打开心结。
所以,陆余舟认为有关陆总的病,得他自己跟帆姐交流,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他,他更希望听当事人亲口讲真话。
出来病房,陆余舟在走廊上没看见吴也,心里一沉,第一反应是他说那句话叫吴也不舒服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一旦吴也不在自己已知的距离内,他就会生出他又走了的恐慌,他怀疑这极有可能会成为他未来几十年里唯一的噩梦主题。
慌忙跑向电梯,一边拨他电话,一边不停地摁下行键,旁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然而电话没人接,电梯也没来,他一着急,转头跑向了楼梯通道,刚出门便跟端着两杯咖啡上来的吴也撞了个满怀。
“哎,别烫着!”吴也高举两杯咖啡,吓得心脏差点蹦出来。
陆余舟不管不顾抱着吴也的腰,脸埋在他肩膀上,等那股心慌劲缓过去,抬头吻他。
吴也配合着他急促的吻,许久后两人喘息着分开,就像经历了一场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