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全局眼光和战略思维,也想看本质、抓主流、算走向,给矿山开发区的未来发展制定一个长远而明确的规划。可有人能同意么?别说支持,不在背地里使绊子就烧高香了。就任短短的时间内,对方对他下了多少黑手?
他只有战。
战的结果呢?宁夏替他挨了一刀。否则他即便是把那个“炸弹”捅出去,自己也一样会在医院里静养几个月。而矿山经济开发区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开发区,是国家的新试点工程,许多人都盯着这里。也就是说,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不可能长期空闲。
明确的说,宁夏救的不是他的一只胳膊,是他冉冉上升的政治前程。有时候仕途就是如此,过来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一旦延误三五年,他的优势便化为乌有。
一想到病床上的宁夏,他心里就有种愧疚。他曾经以为自己最对不起的女人应该是杨慧红,或者詹丽,但实际上却是宁夏。他最不该睡的女人,也是宁夏。
“怎么说呢,很复杂,一言难尽。”金杨收敛心思,淡笑着掏出烟,“能在你的办公室抽烟吗?”
詹里娇嗔道:“我这里你想干什么都行。”
话音刚落,她和金杨都察觉出这句话的病语。金杨借口抽烟,打开了窗户。詹里想起和他的一幕幕过往,面颊突然升起一抹红晕。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开口,只听得雨点子滴滴答答地敲击着窗户玻璃。那光景,真有点咫尺天涯的味道……
“对了,你找我谈什么?”金杨忽然回过头来。
詹丽越来越欣赏他,至少他能很快从“情绪”中摆脱出来,而她却一直关在“情绪”里。也许,这就是男人,真男人,能做大事的男人。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轻轻走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朝他递过一叠厚厚的文件,“这是我收集关于护矿队的各种资料,包括报案材料汇总,你带回去看看。”
金杨伸手接过材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总是知道我要什么,要做什么。”
“哦?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詹丽略带嘲讽地笑了笑,语气酸酸的说道:“宁书记为你挡刀,值得钦佩!”
一抹阴影从心底掠过,好象预感到继续谈下去有点危险,金杨耸了耸肩,抬头道:“我得走了,谢谢你的材料。明天我有接待任务。”
“你是我的领导,明天干什么不需要向我汇报。”詹丽弯弯嘴角,故意加深那份嘲弄,抬手指了指门外,“我送领导。”
金杨担心她生气,委婉道:“我们就不能做一生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