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有同学从旁边经过,歪着头看向这边,许瑶不愿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拉起宁小凝的手往前走去。温大叔脸皮是什么样的厚度,自然跟没事人一样尾随了上去,反正现在他跟两女的关系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学校也没必要保持太远的距离。
“嗯,许瑶同学,刚才有人说我天残地缺,五音不全,又笨又傻,请问你听到没有?”
许瑶轻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两下,对宁小凝说:“我没听到啊,你听到没?”
宁小凝强忍着笑,道:“没有,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对啊,我们都没听到,那就肯定是你的幻觉了。温谅同学,你精神不正常哦,需要去看医生了。”
温谅被气的牙痒痒,不过他是什么人,就从刚才听到的片言只语中就能猜出个大概,轻声唱到:“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情愿就这样一辈子不忘,我打开爱情这扇窗,却看见长夜日凄凉,问你是否会舍得我心伤……”
宁小凝眼中一亮,明显被温谅的歌声打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在许瑶的脸上打个转,突然问道:“你听过他唱歌对不对?”
许瑶咬着下唇,眼波如烟如雾,想起在水库边,在小巷口曾经听他唱过的那首情歌,心里微叹口气,低声道:“没有啦,我也是第一次听,唱的真烂,真烂!”
第一百零四章 这样一个时代
温谅只是觉得许瑶的态度有点奇怪,没往别的地方去想,问道:“你们物色唱歌好听的人,想要干什么?”
许瑶苦恼的说:“那次课间操你来找我不是听到了吗?我们要跟那群不懂音乐的小丫头决战,这周六找家卡拉ok去拼歌,她们输了就要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大喊我爱张学友,呵呵。”说到最后,小丫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看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娇嫩的脸蛋如同柔软的白云染上了颜色,看上去可爱极了。
另一句话就不必问了,许瑶输了肯定是要大喊我爱郭富城了。
温谅苦笑着,不知说什么好。
人们在长达几十年的压抑之后,对自我的否定和怀疑成为时代的标签,社会形态到了几乎崩坏的地步。而正是这种否定和怀疑造就了改革开放之初思想井喷的局面,各种思潮开始涌动,各类意识逐渐觉醒,在经过80年代的反复和洗礼之后,90年代中期终于达到了巅峰。年轻人疯狂的吸收着各种各样的舶来品,无论精华还是糟粕,一概来者不拒。
旧的观念被打破,新的价值未建立,没有信仰,迷失方向,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和生存的理由。像温谅许瑶这一代人,在赖宁、雷锋的颂歌中走过童年,牢记为人民服务、争做四有新人的崇高梦想;在张海迪、中国女排五连冠的激励下步入少年,懂得了自我救赎和永不言败使我们民族的精神财富;却又在“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样的朦胧诗中变得迷惘,北岛、舒婷、顾城、杨炼、江河,以深邃的反思和痛彻心腑的呐喊在青年人中呼啸而过,“文学青年”成为了时代的词汇,且是最耀眼闪亮的那一个;
迷惘造就了叛逆,叛逆诞生了新的信仰,罗大佑、崔健于此时走入了社会的视野,《恋曲1990》、《光阴的故事》开始广为传唱,《一无所有》以年轻人精神被洗劫一空的隐喻,成为一代人充满向往与迷惘的回忆中永不磨灭的符号。与此同时,紧随而来的是港台新偶像的大举入侵,四大天王、小旋风、小虎队以清新、帅气、阳光的形象席卷大陆,风头一时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