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海平越想越是火大,一脚踩在手机的残骸上,再使劲一碾,就像脚下踩着的是文虎的脸一样。哪知道那手机虽然屏幕摔碎了,大体却还完好,被他这一踩,顿时滑出去了,万海平脚下站不稳,瞬间被带着来了个大劈叉,疼得他哎哟一声惨叫,半天爬不起来。
两名女秘书听到声音跑进来,慌慌张张地把万海平扶起来,忙前忙后地收拾。万海平好容易才缓过气来,这一摔倒是把他心里的那股邪火给摔去了大半,他开始冷静地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身为一个老资格的商人,又是从小接触权力圈子的人,万海平在斗争方面有着足够丰富的经验,也有着灵敏的嗅觉。文虎的态度,清楚无比地告诉他,他已经不被信任和重视了。这是一个危险的兆头,一旦被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他就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是被当成筹码交易出去,价码都无法自主!
不用说,要交易的话,对象除了李海,再没别人了。万海平咬紧牙关,他只是个商人,是某些人培养的白手套而已,如果不是因为种种原因,为了京城的某些人物,他为什么要和李海对着干?一山不容二虎?别搞笑了!这之江的地盘,过去是伍豪的,现在是李海的,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他万海平啊!
当然,万海平也承认,如果真的能干掉李海,他肯定能得到很大的好处,运作的好的话,重现当初伍豪的地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那只是好处而已,他可以接受预期利润达不到那么高,也用不着非得和李海拼个你死我活,当了某些人的刀啊。而现在,李海依旧巍然不动,他万海平却眼看要被人抛弃了!
这叫他如何能甘心?
悲催的是,不甘心归不甘心,他也没办法一个猛子扎到李海那边去。站队这种事情,也不是说转就能转的,他不是一个单纯的官僚,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他的立场,早就被固定下来了。
看来,只有想办法争取主动了!而争取主动的唯一办法,就是向上面证明,他有办法对付李海,有能力扭转局面。现在他会被出卖,无非是因为李海的强势,使得文家为代表的某些人失去了信心,一旦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上面肯定还会重新考虑,是和李海媾和来得划算,还是干掉李海,让他万海平上位来得划算?那还用说吗,用生肯定不如用熟啊。
就这么办,而李海今天露出来的破绽,在万海平看来,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虽然万海平也想不通,李海为什么会忽然对一支不怎么值钱的古笔那么上心,但他不用管那些,敌之所欲,就是我之要点,掐住就行了!
给博物馆馆长的电话,想必已经传到了李海的耳中吧?万海平很有信心,通过这个电话,在这支古笔的命运上,他已经占据了主动。李海想要绕过他的手,拿走那支古笔,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那么,李海剩下来的,无非是两种选择,一种是强取,一种是和他万海平来商量——当然还有一种,就是索性放一放,但那样的话,万海平几乎没有任何机会。他只能赌一赌!
万海平坐起来,呲牙咧嘴了一番,刚才的大劈叉,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不知道有没有扯到大筋。忍着疼痛,他叫来自己的保安经理,吩咐了几句,叫他带上得力人手,马上开车前往博物馆的仓库。通过还在外地出差的博物馆大馆长的渠道,万海平可以顺利地将这些保安塞进博物馆的保安队伍当中去,再把博物馆现有的保全措施加强一下,希望可以防止李海的非常手段吧。
一个小时以后,接到保安经理打来的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就位,正在布置新的保全设施,而那些古代文具,依旧安然无恙——万海平才放下心来,却又有些遗憾,要是李海真的来偷这些东西,蠢得被他当场抓住的话,那岂不是随便他搓圆捏扁?唉,李海恐怕不会这么蠢的吧!
李海站在一公里之外的一栋楼顶,看着博物馆的仓库周围。运起神力之后,他的视力可以帮助他,在夜色之中轻易地看出一公里之外的行动。保安队伍的变化,一览无遗,无论是巡逻的人数,频率,还是那些正在紧锣密鼓地架设各种防护设施的人员,都证明了这里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潜入的。
“万海平,还真是神通广大啊!”李海心中冷笑,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也不得不佩服万海平。要知道省博物馆是事业编制的单位,馆长虽然在体制内不算位高权重,可级别摆在那里,轻易也不会冒险的。所谓的冒险,允许外界人员临时加入保安队伍中,这就是一种冒险,万一这里面有人监守自盗,东西少了他不得负责吗?
可那位馆长人在外地,仅凭万海平一个电话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就不得不说,万海平对于这馆长的影响力,绝对是够厉害的。
换成是一般人的话,哪怕是那些传说中的国际艺术大盗,或者精锐的商业间谍,在仓促之间,要想从这样的防守中,把里面的东西偷出来,都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别以为什么大盗或者间谍就很牛逼,他们也是人,他们的成功,建立在充分的情报之上,也建立在缜密的计划之上,更建立在对手的资源不足和错误之上。而这些,都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