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的重点顿时全都落在了“慷慨赴死”上。
她想到梦中那一幕,想到她惊醒时,金蝉向她振翅飞来的样子。
有什么轰的一声从心底攀爬上来,炸开,一直冲到了脑中。
她来到这里,咬着牙活了十年,一步步适应下来,再苦再难也不觉得算什么坎儿,直到今日,方才头一次感觉到这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与脆弱。
直到这一刻,她好像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真实存在的世间。
她想到他们之间,总是那人单方牵引,她随他进退。
她向来心大,说好听了是能容天下,说难听了,其实就是寡情寡义,没走心罢了。
这么多年,也就一个白石生慢慢走到了她近旁。
她就像个看客,笑着台上何人无耻,何人龌龊,何人好汉英雄胆,何人舞罢空落寞。
始终不曾看破,她也只是台上唱戏的那一个。
魔神残念没收到她的回应,便自顾自开了话头。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站在一方暖阳之中,挥手召来一团魔气,那魔气牵牵挂挂缠成两道人形,一个安睡于棋盘之上,一个静坐对面不发一言。
她看到裴逸满眼温柔的样子,执手相看再难自弃的样子,抱她睡在榻上的样子,还有,俯身轻吻她眉心的样子。
残念还在絮絮叨叨,那些裴逸只当是自我抒发排解的话,她一句不拉都记了下来,鹦鹉学舌。
阮清蓦地笑了,笑着,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她恍然记起,万剑宗曾经有一堂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