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走过太漫长的路了。
她曾以为她一切都好、一切如初,可她其实早已经被磨平了鲜活、磨平了棱角,磨得失去了爱和恨的能力,蹑手蹑脚、迷茫辗转、失去一往无前的勇气。
她以为她不用力去干涉、不使劲去强求,她以为随波逐流,他们至少可以活下去。
可是小辛死在那么冷的夜。
他穿着那么艳丽的锦袍,握着那把桃花似的剑,那样似怨似哀似痛的一张脸,最后却笑得娇气又美丽。
血从他后背溢开,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叫她走。
他就那么死了。
他就那么死了。
她该怎么去忘记他的笑、他的血,忘记师父转身走向漫天火海的背影。
青州已经湮没为尘埃,接下来还会是谁?
接下来会是师父、会是师兄、会是侯曼娥,会是白珠珠、会是陆知州、会是云长清,甚至会是元景烁、会是楚如瑶,会是她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会是千万亿万的人、所有的人,会是整个沧澜九州。
深海之下,一次鲸落,可以维持一片海底半个世纪的生机。
一个沧澜的坠落,可以哺育成千上万个成熟或不成熟的世界,可以成就亿万万生灵的新生
那是位面的规律,是寰宇的法则
——可她该怎么舍得?
她该怎么去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