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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肃把身体缩在里面,尽管牙齿不住地打架,仍硬生生地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身体上有一些擦伤,血迹刚巧被寒冷的冰霜覆盖,追寻他的人聚在桥中间商量了半天,似乎是没发现他的踪迹,骂骂咧咧了两句,又怕被人发现,丧气的折返回去。

听到他们的离开,袁肃才颤抖地呼吸着。他吹出雾气,霎时松快下的神经,立马就被疲劳占据。

桥洞内有着厚厚的积雪,此刻蹭在肌肤上,竟然意外地生出温热的错觉。袁肃把脸贴在上面,怀里抱着一把沾满血迹的白虎刀。

他握得很紧,仿佛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浅青色的衣袍虽然不贵重,但胜在打理干净。可现在都沾着血液,袁肃没有任何反应。他一点都不嫌弃难闻的味道,只是因为这些血迹,来自于他的父母。

他记得,父亲锻造出白虎刀的时候,脸上满足的笑容。

他们一家住在很小的破啰巷里。

那儿是京城的边缘地带,靠近金顶,地势陡峭,是专门给贫苦生活的百姓圈的。袁肃仅有的记忆中,除了破啰巷,就只有打铁铺,才是他的家。

父亲的手艺很好,但他这个人,小心谨慎,从不贪任何的金银。因此不管修行者出再大的价钱,他也不愿意打造邪性伤人的武器。

可他锻造兵器的威名越来越大,忧愁则越来越多。

有人说他的手艺,和袁家如出一辙,也有人说,他是袁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总之,这些流言蜚语,给父亲,给他们一家都带来了灭顶之灾。

那个时候的他太小了,并不懂他们口中的袁家到底代表什么。只是把这件事留在心底,想找个时间问清楚。可惜他不再有机会。

父亲穷尽一生,打造了很多件兵器,大部分都卖给了修行者。但只有怀里的白虎腰刀,是他不会出售的宝贝。

因为这把刀,已经产生了灵识。兵器,若是死物,便是看使用的人。可若是有了灵智,就如同拥有灵魂的人,有着比人类更敏锐的直觉。

它既能护住使用者,也能为使用者冲锋冒险。

想来每个修行者,都想拥有此般灵器。但父亲不同意给刀赋予简单的使命,他把打造出来的兵器当成自己的孩子,会给他们找一个合适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