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的,撑着胳膊盯着那块墓碑,上面只写了“李清野之墓”五个字,寻常的石头,刻着些干净的云纹,四周没有杂草。
离开几步的距离,环绕着一圈竹子,鸟雀停留着,有时扯着嗓子喊一声,仿佛是在附和明罗的话语。
玉鸣师祖经历洛河之事后,似乎一朝看透,飞升大道。
师父顶着掌门的位置几十年,终究没能迈过两百岁的难关,算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每年她都会来看一看师父,带上两壶好酒,以前李清野最喜欢在桃花树下埋酒,存上几百年,根本就喝不完。
现在她没事就挖一坛出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嘛。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也想念酒味得很,肯定不会怪自己的。
“师父。”
她像是在说一些家常话,语气非常轻柔,“凌霄宗的掌门之位,我已经传给元竹。背着担子这么多年,还是抵不过皇朝更迭。”
她默然地笑了笑,可能是觉得天道果真无法违背,心有戚戚,“如今皇朝异主,凌霄宗虽为道门,却不知日后的前程在哪里。我好像有点累了……”
明罗微微地叹口气,慢慢扬着嘴角,想说些开心的事,“不过你别担心,元竹这小子,红尘历练比我多多了,心性敦厚,以他的能力,凌霄宗定然能更上一层楼的。”
一两片竹叶掉在墓碑上,被她拂开,“你看,我也不算辜负你的嘱托。”
她喃喃着,不禁想到百年前,李清野传位时的激动,总觉得有点好笑。
“小师叔定居在天山,乱世中,凤族的属地很是安全。”
她絮絮叨叨的,在搜刮着能交代的话,“噢,就是扶黎,他老是不听话,听说被一个女孩子逼得四处乱窜,连师叔都找不着他。”
酒被她倒在地上,浓郁的香气缠绕着鼻尖,“这几年,我知道修为能再进一层,可是看着天下苍生,不知为何,有点活够了。”
她眼眶渐红,有个人的名字放在心里,再也没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