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多犹豫一会儿,她都说不出这么狠心的话来。

她进卧室后立刻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一只眼睛盯着黑黝黝的木屋门口。

许久,亚瑟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他走的很缓慢,好似有几百斤的石头绊住他的脚。

他出了院子后,回头看向安妮的方向,安妮一惊,瞬间躲到窗帘后面,待她拉帘再看时,已经没有亚瑟的踪影。

亚瑟走了,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夜晚。

安妮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躺回被窝,闭上眼睛,肚子依然很饿,胃部绞痛,脑袋昏沉又清醒。

为什么亚瑟离开比母亲离开还要让她难受呢?是因为母亲离开太久,她已经不记得了吗。

反正最后都是要走的。

与其被摸着脑袋说:“动物与动物的缘分都是有限的,妈妈和你也是,相信离开妈妈的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标明这没有结果的游戏,不用投入太多感情。

亚瑟离开,她也只是回到最初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安妮打断乱糟糟的想法,猝然坐起,又下楼去了。

厨房很安静,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和安妮的呼吸声,桌上的钥匙倒映着一片单调的天花板。

地面很干净,没有一丝碎盘子残骸,至少安妮光脚踩在地面,并未有异物感。

芋泥奶酪已经扔进垃圾桶,萝卜小粥被搁在小火上暖着,就好像做这件事的人坚信他走后心爱的兔子一定会吃。

安妮不知道站了多久,一股从窗缝来的凉风吹得她一哆嗦。

笨蛋亚瑟,被赶走还要做点什么让她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