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自己在拷问自己,也是他的剑在拷问他。
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手中拿着比他还高的剑,一板一眼地比划着招式,那是太虚剑派的入门剑诀。
春夏秋冬轮转,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落,他始终在那一处挥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曾有一日休息。
他生下来就被送来了太虚剑派,记忆中从未见过自己的亲人。
那时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剑。耳边是大家的称赞:“陆师兄可真不愧是未来的掌门首徒啊。”
“陆师兄天赋这样厉害,生来便是该拿剑的。”
他就住在掌门的守中峰上,掌门有时会亲自为他授课。掌门常说:“识途,你要努力修炼,将来门派定会以你为荣。你是门派未来的希望,你会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剑。”
所有人都这么说,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其他的。他只是挥剑,仿佛真的从生下来便如此,后来也就理所当然地一直如此。
陆识途缓缓答道:“剑,就是剑。”
那个声音继续追问:“后来呢?”
随着这句话,陆识途身处的场景也有了变化。
他带队进了十二楼秘境,再出来之时,一切都不同了。
秘境中,他路过之时见到封印法阵被触动,立刻出手救了当时在附近的弟子,也因此落得灵根尽毁。然而出去之后,不知怎的,他却被宗门判定成了偷盗神器的罪人。
水牢里的水冰寒彻骨,他以凡人之躯,日复一日,夜复一夜,苦苦熬着。每隔一日便有执法弟子持鞭前来,对他施以重刑,逼问他十二楼如今在哪里。
他连十二楼的模样都不曾见过,自然答不出。仙家连鞭子都有玄机,打下来不见伤不留痕,却足够他疼到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