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过程,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清楚想象。
江奕白余光瞟着巩桐卷起的发尾,僵硬牵动唇角,玩笑似地说:“就是突然想到,我当初是不是不该留在国外。”
第33章 再遇
他用因为一场来势凶猛的重感冒而变得嘶哑的嗓音, 送出这样一句无限接近轻松调侃的话,轻飘飘钻入巩桐的耳道,堪比一把生满铁锈的锯齿在厮磨。
将她反复拉扯, 血肉模糊。
暗无天日的高三下学期的记忆如同决了堤的洪水, 汹涌澎湃地漫过她的脚踝,她的肩颈,她的周身。
眼前景象正在高倍速地回溯变化,一班的教室后排,身侧永远空空荡荡的座位, 那个不知具体去向, 却由于锋芒太盛, 时刻活在周边人嬉笑交谈声中的少年……
诸多过往分明时隔多年,巩桐原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坦然, 早早地淡忘了,不想亲耳听见江奕白提及当初, 还是不可自拔地陷入了回忆风暴, 假设怪圈。
他那年没有出国的话……他那年没有出国的话……
巩桐脑袋里面仿若装置了一台破旧复读机,周而复始地播报, 始终无法给出后续结论。
哪怕伴随的杂音还有十七岁的少年在校园偏角说过的“北城大学”和“风景园林”。
不曾拥有过的幸运, 她一时连假设的空间都没有。
被迫浸泡在记忆浪潮的巩桐呼吸不畅, 埋低脑袋,艰难地吞咽几口饭菜, 抓过手机起身:“我突然想起来要去回师姐一个电话,你们先吃。”
说完她便转身出了病房, 躲闪着他俩或奇异或忧心的目光。
巩桐小跑去了可以通风的走廊尽头, 双手用力握住栏杆,面迎裹挟萧条幽凉的晚风, 连续深呼吸几次。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了一次外太空,脱离过赖以生存的氧气。
她在外面缓了足足十分钟,待得心绪稍微平复,不徐不疾地走回病房。
不知是她先前出来得太过匆忙,还是后面有人出来过,房门没有关严实,留有一线缝隙。
巩桐正好借由这丝泄露,在门口听见了他们的聊天内容。
“你这些年变了不少。”赵柯打趣地说。
江奕白约莫是吃饱了,扯纸巾擦拭嘴唇,眼尾扫过那道没怎么动过的辣子鸡,“大家都变了不少。”
赵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桐桐就没怎么变。”
涉及自己,巩桐下意识地不愿意推开房门,良久停滞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她还叫没怎么变?”江奕白疑惑,“我上个月在江锦碰见她,都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