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潺潺溪流卷走了这一刻的伤悲,纪蓉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口,终于止住哭泣。过了很久说:“景飞鸾,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将这一句埋在心底许久许久的话,从嫁给他之前就深深掩藏的自卑和懦弱,等到如今才说出口。说出来的时候,清风摇落了一地的暗香,漫过昔年阑珊的灯火。
景飞鸾心里只剩下怜惜和心痛:“你错了,配不上你的人是我,你都不知道你是多么的好,我这一生里遇到过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办法和你相比。”
纪蓉听他这么说,心里被重重的一击,甜蜜翻腾着,然而痛苦也同样沸腾,让她几乎想在他的怀里蜷缩起来。
景飞鸾也是一样的痛苦,无论他想要给纪蓉什么样的世界,都不会像是如今这样让她失望的,他没有办法护住她,让她无忧无虑,让她幸福安稳。她在嫁给自己之后悄无声息的学会了太多的东西,让一个女子拿起剑去守城,即使身中剧毒也不肯说,她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甚至彷徨不安,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办法让她安心。
两个人许久都没有出声。纪蓉倚在他的胸口,手还按在胸膛上,抬起头低不可闻的说:“你也是,你是我今生今世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情。”
她看不到景飞鸾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略略放松的肩臂,很快的,她抬起手,将略有些湿意的手掌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摸了摸他的胸口,那一处是湿润的,虽然看不到,但味道竟是她十分熟悉的血腥气味。
纪蓉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几乎让她摔倒一般的疼。她茫然的解开他的衣襟,摸到景飞鸾的胸口缠绕的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这份认知让她整个人都站不稳了:“飞鸾?飞鸾?”
景飞鸾将她搂回来,将她手上的血迹用衣袖小心的蹭掉,柔声说:“只是皮肉伤,一点都不疼,敷上药不用几天就会好。”
纪蓉不肯信,一定要去找郝连申。景飞鸾一手搂住她,一手抓住她的手,纪蓉的眼睛又变得通红,几乎要立刻哭出来。景飞鸾忙说:“好,好,我去找郝连申。”
纪蓉心疼的厉害:“这是怎么弄得?”
景飞鸾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嫣红和柳绿已经被叫了过来,景飞鸾还没来得及冲她们使眼色,柳绿就捂住嘴惊呼一声:“将军,您的伤!”
景飞鸾低头看去,原来是自己刚刚动作太大,伤口裂开,血水透过绷带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