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安知道这大嫂不是个省油的灯,没事儿也能闹出点事儿来。
更何况因为请神婆而没请她介绍的人,她心里本就存了气,这要是叫她瞧见,指不定又是一场官司。
“我跟爹说话呢,爹没注意摔了一跤。”
梁兴安忙将梁大柱扶起来,一边扶一边往外拽。
“我带爹去隔壁村拿点药,他头好像磕破了,嫂子你手上有钱没?先借我五块。”
一听要钱买药,大媳妇就停住了脚赶紧摆手。
“没......没有,钱都在你大哥那,我也不知道他放哪儿了,要不你等他回来。”
说着就又转身回屋,根本不问梁大柱的伤势。
见她跑的比兔子还快,梁兴安撇撇嘴,手一松又将梁大柱摔在了地上。
“行了啊爹,就擦破点皮,你可别瞎折腾。”
“我手上也没钱,你自个儿洗洗脸,我先去找老叔他们商量老太婆头七的事儿。”
说完一溜烟丢下他爹就跑了。
梁大柱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抬头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滑落,他抬手一抹,手里全是血。
突然他的脑海里就浮现了老妻的眼,死寂,荒芜,空洞得仿佛什么都照不进去。
他浑浊的双眼一下就湿润了。
“淑慧,我对不起你啊!”
他干枯如同老树皮一般的双手,抱住了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路过的人瞧见他,只远远的站着,手不住的指指点点。
人越围越多,他却毫无知觉,像一只蜗牛,背着一个壳,蜷缩成一团。
当张宁见到满脸是血,精神恍惚的梁大柱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梁大柱的堂弟赶着骡子车将他送过来。
一边搀着下车,一边冲搭把手的张老头抱怨。
“都是些没心肝的白眼狼,人躺地上好半天,家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去喊人,都躲着不出来,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
“要说三个儿子出门了,还情有可原,可那几个儿媳妇都在屋里,却管都不管,也难怪堂嫂一把年纪了还想不开。”
将人扶进药房的病床上,梁大柱的堂弟吁了口气,摸掉额头的喊,朝张老头讨了杯水。
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他这才抹嘴看向梁大柱。、
“大柱哥,你没事儿吧?”
见他不答话,跟失了魂一样,梁大柱的堂弟忙拽了拽张老头的袖子。
“该不会是撞邪了吧?今儿晚上可是我堂嫂的头七,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