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那样的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巧言善辩的。
荣王世子那样骄横跋扈,若是有心为难,恐怕江先生是要吃亏的。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危险。
绵娘从江先生离开的那天就开始担心,现在看到顾武,想到顾骢,想到萧宗羡,这些王孙公子,一个个出身高贵,等级分明,对下属,对旁人,很少体谅担待,做事全凭心意,不由得越发的担心。
转而又想到江先生武功高强,虽然沉默寡言,可处事确实干净利落,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绵娘一颗心成了扭股绳,恼恨忧虑乱成一团麻,买布的时候,多给出了两个铜板,还是老板提醒了她,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将铜板放回了褡裢里,又对着老板好一番道谢。
老板只笑着说道:“不要紧,不过你自己留心点,去了别家买东西可不要再这么大意了。”
绵娘点头应是,收敛心神,从布店里出来,奔着杂货铺去了,杂货铺旁边就是米粮店,能省不少力气。
回去之后,正赶上老板娘吃午饭,热情的招呼她一块吃。
绵娘笑着拒绝,去隔壁买了米面,回来没等多久,阿云娘和里长媳妇就回来了,告诉她不必再等,陈大牛将他媳妇拉走了。
在杂货店里绵娘没好问太多,赶着车出了城,才问起来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家人赶着车出来,自家媳妇却宁愿搭别人家车也不坐自己家的车,传出去让人笑话,陈大牛一家子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街面上遇到了,陈大牛强制性的将媳妇拉走了。
陈大牛媳妇是个爆碳脾气,一张嘴说话又狠又黑,陈大牛根本招架不住。
阿云娘一边说一边笑。
里长媳妇也是笑得不行,两个人说起来陈大牛那次被他爹娘追着打得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弄清楚原因,可是那件事却整整半个月都是田家湾最乐呵的一件事。
女人们似乎就是这样,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开了口,就打不住。
“大牛那小子不容易,这样的一个媳妇,那样的一个妈,坏心眼都没有,两个人就是互相看不惯,他也就只能夹在中间受夹板气,不然还能怎么办。”
里长家的儿子是老来子,比宋知恩还要小上
几岁,离娶亲成家还有好几年,婆婆知情达理,年纪大了,对于过日子的事情从来不插手,安心坐在炕头上养老,说起来没这方面的忧虑,不过看着阿云娘到是不由得想起了云娘,忍不住笑道:“这大牛,到是有几分像了你们家栓子,注定要受夹板气的。”
“呦呵,你这意思是说我们家云娘也是个不讲道理的呗?”
“你自己生得闺女,你自己最知道她是什么样了,阿云没有大牛媳妇那么鲁直,可她那个婆婆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阿云娘勾着唇角淡淡的看着她:“那没办法,谁让栓子就偏偏相中了云娘了,既然是把她娶家里去了,有什么对的不对的,他就得好好包涵着。我那么好的闺女嫁给他,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啊,纯粹是阿云爹给你惯出来的脾气,你看看一左一右,唉,别说是一左一右了,就是整个田家湾,有谁像你们家阿云爹那样,惯着媳妇闺女惯到这种程度的。像我们家的那个,外面看着挺是一个
人的,可实际上家里面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
阿云娘笑得自得,阿云爹对她的确是好,别说是整个田家湾,就算是十里八村也挑不出这么一个来。
想当初婆婆嫌弃她只生了阿云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处处与她为难,都是阿云爹在维护着自己。
家里家外的,什么活干不干的都不攀她,早晨她不爱起来,他就烧炕做饭扫院子,扔下耙子就是扫帚,可从来没有嫌弃过她这个妻子懒或者怎么样,这些年家里大事两个人商量着来,小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就连家里的两个嫂子也在感叹,她是真的摊上了一个好男人,宠着她一宠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