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刚送李大夫到了门口,转眼刚好望见来送水的船家,道了谢从他手里接过石壶。在船家下了木阶后抬首
冲着透不进光的天眯了眯眼,才进了屋内。
屋子里氛围未免太过于沉闷了,夫人疲累,少爷病重,另一个丫鬟初柳站在一旁,她不爱说话,正低着头。之南将那边粘着白绢布的窗户开出了一条缝,让外边的空气进来一些。用稍轻快一些的语气劝慰道:“少爷是
有福气的人,诞生时可以有高僧看过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未等温氏说话,外边忽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船上霎时乱了,人声熙熙攘攘了起来。
初柳见着温氏的眼色,快走出去打听。温氏抱着怀中
孩子的手紧了紧,若是孩子真在半路中折损,江南也没有什么去的必要的了。
不一会儿,木门又吱呀一声响,初柳进来了,她眼里竟还絮了泪。“夫人,李大夫逝了。他年纪大了,许是脚滑,竟从木阶上摔下去了。”
司府里的人大都是年纪大的,李大夫也不例外,本来这次往南,李大夫就是想顺便告老还乡。没想到刚刚还在这里诊病下一刻就这么去了。
温氏眸攸地瞪大,她仓皇将孩子放下,之南扶着她的手,两个人一道到了外边。只见那边围了一圈人。空气
中散着药味,是刚才吩咐李大夫煎的药。
那圈人给温氏让了一条路,李大夫头部流了许多血,她探出手去测,已经没有了气息。温氏眼中瞬间失去了焦距,幸好之南一直扶着她。“船家,还有几日才能到江南?”
“回夫人的话,还有三日。”船家待这等贵妇人还是相当敬重的,瞧瞧她脚上着的精致绣花鞋布,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似是为了衬此刻的哀凄一般,起了缕缕凉风。
之南与初柳将李大夫安置好,再度回到隔间的时候,
只见着温氏坐在窗延边,月光袭在她的身上,像仙人,她抱着一整壶酒往口中灌,满面的泪。
“少爷!”之南惊唤道。
那孩子咳得少了一些,吸入的气也比呼出的少了,听了之南的呼唤都没有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