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行抿着三分疏淡笑意,轻揽顾东篱的肩膀,提着一木头浆糊,缓步跟了上去。
北后院有一栋大四合排楼,其中房间大多没有固定的天花板。
没有天花板,一般就要用纸来裱糊,“仰尘”就是顶棚,墙壁也不用粉刷,也用纸裱糊,即便是隔断也是用纸。
不是一般意义的宣纸,而是在高粱桔、芦桔扎成的架子外头,再裹旧账纸。
这里荒废已久,房内肮脏,破旧不堪,只有经过裱糊之后,才能像雪洞一般,光洁宜人。
四人两两分工,说干就干。
顾东篱身量娇小,够不高处墙角,正垫着脚仰着头,努力伸手够去——
倏得,她觉得腰边一紧,秦北行单手就将她抱了起来,向上送了一程。
“好啦!”
贴好整一面墙,她捶着发酸的腰,看着四白到底的墙面,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从秦北行怀中出来,她坦然回视,道了一声谢。
四目相对之时,她早已错过了他不着痕迹敛去的三分情愫。
自己思考着自己的事,顾东篱转了一圈,感慨道:
“既是为了供给寒门学子寄宿,只怕是房间会不够——可我尽可能多得分隔房间了,但弄成鸽子笼似得,也是一种委屈,不如寄宿客栈民居,一日多费点银钱。”
点点头,秦北行也道:
“隔间多了,隔音也不好,若有人晚上读夜书,也影响别人的休息。”
秦北行在最后一面墙上蒙上表纸,熨帖牢靠后,才拍了拍手上泥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