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对于“娘亲”这个字眼，她委实是没什么熟悉感，只将食指摩挲着令牌，垂下眼睑。

“这东西既然是在淮王府找着的，淮王如何解释？”

沈岁厄在门外听了有一阵子了，事情的始末她还是知晓一点的，看了一会儿令牌，她抬起头来望向季东楼，只季东楼也恰好定定的看着她，这般一望，彼此对视一眼，沈岁厄低着头轻笑了一番。

只她也不知晓自个儿在笑什么，季东楼一把拉过沈岁厄的手，站直了身子揉着她的发，幼时的沈岁厄每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便喜欢将她那颗小脑袋瓜枕在季东楼的大腿上，让他将十指穿过她的发丝，细细的按抚着她的头皮。

那厢穆乎虽说从前并未在流溯台伺候过，却也从卓于口中知晓一二这陛下对这小姑娘的宠溺，见着有这姑娘在场，季东楼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才松了口气，示意那几个吓得面色惨白内卫与影卫赶紧退下。

这事没完，但好歹是告一段落了。

“宣淮王入宫。”

穆乎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季东楼的眼，他只是扶着沈岁厄坐下，宛如这人便是一碰就碎的琉璃，本是有些淡淡伤感的沈岁厄见状，也是忍不住有些乐了，将身子靠进这男人的怀中，手里边死死的按着那块令牌，目中露出些许阴狠来。

许多内侍都在背地里说她自茶花水牢之中出来后，便性情大变，说她从前如何天真烂漫，如何乖巧听话，可换作是谁从那般可怖的地方出来，都不会有什么善心的。

于如今的沈岁厄而言，茶花水牢是恶，季东楼是善，至于此地此时，那双眼中、心中更是再无旁骛。

“等会儿问一下淮王，便可得知你母亲的…”

虽未昭告天下，但顾臻早已死去却是不争的事实，只不知为何，这些年来钦宇帝一直未曾对外公开过，只让影卫阁司的位置虚悬着，若非是影卫阁司一职空悬，使其内部明争暗斗，当年的季东楼也没机会学他大哥逼宫迫帝。

季东楼小心安抚着沈岁厄，可便是他也忘了，沈岁厄早已长成了一个大人。

“岁厄知晓的。”

沈岁厄敛着眸子，低声应道，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说难过也不假，但要说到底有多难过…她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