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没有糖葫芦卖,这帝都的小吃也并未让沈岁厄失望,很快她便不再去想这些问题了,只她肚子不大,吃个两三样便吃不下了,打着嗝,挺着肚,一双黑溜溜的眼在各个摊位上徘徊,活像个贪吃的孩童,也像个怀挺的孕妇。
想到这里,季东楼迈开的步子有些迟钝。
他竟从未想过,如果沈岁厄怀孕了,他该如何自处。
沈岁厄在摊位里边选了几只头花,便瞧着长阶尽头,裴念笙带着香君在街上走着。
自钟小妹走后,香君坐在回廊上边哭了好几日的鼻涕,终于是受不住了,不哭了,就在裴念笙以为香君要傻了、哑了、瞎了之时,这小姑娘忽然道:“我
想换衣服。”
裴念笙笑了,左右他也无所事事,便带着小姑娘下山买衣裳,遇着沈岁厄与季东楼之时,香君已是吃了一屉灌汤包,换了一件粉色的衣裙,她手里拿着的风车呼啦啦的转着,瞧着有人看她,她便露着牙齿嘻嘻一笑,仿佛是将自个儿那狠心的母亲忘了一般。
人人都说小孩的忘性大,裴念笙是不信的,但现在,他信了。
裴念笙觉得他胜利了,比起用死亡破坏一个家庭,不如直接让他们尝尝生离的痛苦——
裴念笙要把这姑娘宠上天,让她再不愿意回到她那贫穷的家里边,让钟小妹再也要不回自个儿的女儿。
想到这里,裴念笙一向是清淡的面上多了一丝可以称得上是邪恶的笑容,只眼前有两人不期而遇,让裴念笙的心里边多了一丝膈应。
“见过陛下,娘娘。”
裴念笙拱了拱手算作是行礼,这二位穿得寻常,身旁并未带什么内侍内卫,只清清爽爽的两个人,沈岁厄挺着脊背,迈着方步走在前边,看着有些滑稽,却也因那几分憨态而显出可爱来,季东楼走在后头,
背着两只手,目光全然是在那姑娘身上,一向是阴骛的目光里边竟也揉碎了一天亮光,让人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香君也看着了这二人,她好奇的打量着季东楼与沈岁厄,又看了看拱手的裴念笙,学着他的模样也对着季东楼与沈岁厄拱手。
两厢见面,季东楼难得的与裴念笙多说了几句,沈岁厄吃饱了之后却是想睡觉,她并不关心季东楼与裴念笙说着什么,只将小姑娘拉到一边去,好生的哄骗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