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厄显然是有些不信的，便是季东楼与季暮卿之间都很容易分辨出来，这世间又怎会有人能够以假乱真？

“迷惑那些没有见过我的人，足以。”

更何况那人似乎还狠心的在脸上动了刀子，数月未见，说不得那人与季东楼愈发的像了。

季东楼所说的时机，正是帝都与外界切断联系的第七日，城中虽是未到粮尽水绝的地步，但出不了城，难免叫人心生恐慌，这一恐慌，便容易出事，哄抢米铺、粮铺，哄抬价格，所有饮水更是贵到离谱。

这情况难免叫官府头疼不已，然而外头在打仗，所有的士兵几乎都在城门口防守，便是内卫也出动了，也没能制止这一切民众有些丧病的行为。

季东楼习惯性的坐在长案旁批阅奏折，然而他已是无奏折可批——

一个皇帝做到这等地步，要么他极其昏庸无道，众叛亲离，要么便是他极其仁善开明，垂拱而治，无事可奏。

显然，季东楼不属于第二个。

“陛下，那人出现了。”

他只是习惯性的坐在长案前，抬手给沈岁厄敲着核桃，沈岁厄核桃吃的多了，隐隐觉着自个儿的口腔内侧是长了个小泡泡，看着核桃便觉着疼，此刻瞧着季东楼停了动作，暗自松了口气。

“好，走罢，一同去看看。”

彼时的太后早已知晓沈阿才未死，周雯丧命的事情，她在佛堂之中念了几日的《往生咒》，不曾出佛堂。

这厢季东楼却是让沈岁厄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带着她乔装出宫去。

寒山铁器行创建几十年，早便悄无声息的蔓延在全国各地皆有。

帝都自然也有，且规模还并不小，只这铁器行并不出挑，因而寻常人一般想不起来有这么个地方存在——

除非是看看自个儿家里边的菜刀、剪刀、榔头之类的铁器，还有锁头。

在很早很早之前，季东楼一直好奇这般润物细无声的店铺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主子，只他从未想过这后边坐着的，竟然会是他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母后。

更是没有想过他的父皇会准备一个与大哥、他都长得相差无几的替身，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