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枕（4）

季东楼的嘴角抽了抽。

沈岁厄亦是抽着自个儿的嘴角醒来的，只醒来之时所见的却不再是流溯台中的景象，而是这钦天监中略显寡淡的布置。

此时隐隐还能听见几声鸡叫，庭院之中有刀剑锵鸣声，沈岁厄揉着自个儿的太阳穴，点亮了烛火，瞧着还梦枕出神，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却是没瞧出这枕头到底有什么异样，只做的比之于旁的枕头要精湛几分。

瞧不出异样，沈岁厄便不再想，只将枕头放好，便除了门去。

老国师起的有些早，他在庭中练剑，瞧着沈岁厄披衣出门，远远的冲她颔首。

这黑夜之中只点了几盏灯笼，沈岁厄也不知自个儿是怎样看清的，她自嘲的笑了笑，让神侍打了水来给她洗漱罢，便朝着登仙台走去。

这登仙台前的台阶太长了，因而沈岁厄在这钦天监中住了几日，却是一次都未曾上过登仙台。

然而这偌大的钦天监，却也只有这地方能够打量到碧栖台了。

此时的碧栖台竟也亮起了灯火，沈岁厄站在那座偌大的神像之下，尽管她瞧不清碧栖台中到底是个什

么状况，闭目却也能够想象到，寻常这时候，正是季东楼换上朝服，上朝的时辰。

在从前，沈岁厄从未想过每晚陪她胡闹到深夜的季东楼，竟是会起这般早，因而看着一簇人点亮碧栖台前的灯笼之际，沈岁厄的眸中竟是生出几分愧疚感来。

卯时末，季东楼从碧栖台离开了。

沈岁厄紧了紧自个儿身上披着的大氅，瞧着登仙台下竟是走上来一个人。

这夜里太黑，钦天监的神侍们也无有夜半点灯的习俗，因而当沈岁厄的视线之中出现那一袭白之际，也是活生生的将自个儿吓了一跳。

“裴公子这来时不提盏灯，着实有些吓人。”

沈岁厄如此说着，想起梦中不知多久前，这人也曾在桃树下问她是否婚配，问她可愿嫁娶，心中便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来。

“小岁厄不也是没有点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