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岁厄起了个大早，迷迷糊糊的在内侍们的忙活下收拾成尊菩萨，这过程中季东楼还那浴汤泼了她一脸。

“除却大婚那日，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盛装打扮，有些吃醋了。”

沈岁厄起来，季东楼便也跟着起来了，他同样需要宴请前朝官员，慰劳他们一年的艰辛，然而他却是没沈岁厄那般麻烦，因而游手好闲的在一旁捣乱。

“不想将你这般模样留给那些人看。”

季东楼磨着牙齿，话虽是如此说，但瞧着内侍讲沈岁厄从浴桶之中国扶出，换上正装，云发裹了新摘的梅花瓣挽成发髻，凑近一闻，便是一阵幽香，平日里粉|嫩|嫩的手指头也被内侍染成了丹蔻色。

那些内侍们听着季东楼说的话，各自低垂着眉眼不感吱声，只有些胆大的笑出声来，见帝后二人没有责怪的意思，其他内侍才大着胆子笑。

“陛下也忒的小气了，娘娘这一年到头，可只给那些命妇们看一天，您便这般舍不得。”

“你们知晓什么，若是日后你们遇上了一个欢喜的人，便恨不得每日里都带在身边，裹着包着，不叫任何人见着，好似旁人多看一眼，都是自己的损失似的。”

季东楼极少在许多人面前说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便是碧栖台的内侍们，也觉着这位帝王冷的很——

虽说这帝后二人缠|绵的紧，但季东楼却是极少与他们这些内侍说些什么话的，贸贸然从这样冷淡的人口中听到这些话，便不是皇后本人，都觉着心跳加速。

“陛下整日里胡说八道，那那些人看了您那么多眼，我还不得提着刀一个个的剜了他们的眼？”

沈岁厄仗着自个儿面上粉扑的厚，并不畏惧，甚至对着房顶的防火格翻了个白眼，不曾想这季东楼竟是厚着脸皮在众内侍惊骇的眼皮子底下，拿了一旁放着的金蛟剪递给她。

“够不够？”

沈岁厄：滚。

她说不出这样的话，往日里那些内侍伺候在外，她

还能大着胆子说出来，但眼下，沈岁厄看了一圈，将话吞回腹中。

僵着脖子在梳妆镜前坐了一个时辰，妆娘们才堪堪退下，彼时季东楼已是换了身黑色的常服，外边披着的大氅之上绣着九条金龙，一头云发被挽入白玉冠中，虽也如寻常那般闲闲的坐在软榻上边嗑瓜子，但那气势。

沈岁厄觉着那坐着的人，不是她的夫君。

是一位帝王。

大约因着寻常季东楼穿的衣裳里边，几乎没什么龙的纹绣，以至于让她忘却了这一事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