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16）

“哦哦，哦什么哦！”

宫中行走的内侍惯是些机灵得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季东楼又时常说沈岁厄蠢，沈岁厄一直没什么机会证明自个儿实在是个“聪明人”，此刻见了雀生这般憨样，忍不住抬手拍了拍雀生的额头。

“只觉着这帝都的女人，有些可怕。”

雀生抬眸越过沈岁厄的肩膀，将目光落在莫奉雪那张素净的面上。

这样素净的女子，穿着一身不符合气质的红衣，委实是有几分突兀了。

“哪里可怕了？”

沈岁厄失笑，以筷子夹了几块牛肉入口，才觉着自个儿活过来了。

雀生是个不食五谷之人，结界之中也找不着灶台以及锅碗瓢盆之类的，因而沈岁厄这几日皆是随了雀生，此时尝着了熟食，忍不住眯了眯眼。

“肚子里弯弯绕绕的，有什么事不直接去做，非要绕好几圈，将所有人都绕蒙了才显露出自个儿的真实目的…太可怕了，无怪乎当年老祖宗会带着我们退守结界。”

雀生这般说着，见沈岁厄吃肉，想说些什么，终究是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沈岁厄看了他一眼，放下自个儿的筷子，取了雀生面前搁着的筷子递给他。

“尝尝？”

“不不…”

雀生连连罢手，他看着桌上的几盘菜，只觉着自个儿身上一阵恶寒。

“怎么？”

沈岁厄面带疑惑，心里边却又开始盘算起来。

“只见着这些菜里的油，菜里的肉…便吃不下去。”

“觉得它们都是从死尸身上得来，吃不下去吗？”

见着雀生抿着唇，眸中透着不忍，沈岁厄便知晓她说的准没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个儿本是食欲大开，听了雀生的话也只得放下筷子。

实在是不该在这等功夫，又多提一嘴的。

沈岁厄敛了眸子，将筷子搁回原位，心里边觉着既然这小孩唤她一声姐姐，那么她也该做个榜样了。

不食便不食罢。她讪讪的收手入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