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开始

荒台之上的女子布道讲法，台下密密麻麻的皆是她所谓的芸芸众生，季东楼站在这汲汲营营之中，费力的抬头仰望，只看见一面雪色的纱，幻境重重散去，原来所有种种皆是幻象，他不是痛了几世得偿所愿的男子，她也不是在火中得到成全的沈岁厄。

季东楼垂下眼睑，却瞧见人群之中一个看着面熟的人一闪而逝，却是虞人，他赶忙追上去，想要靠近，然而每走一步，他眼前便会显现出种种幻象，一如当时岁厄走进虞人的那个小院子一般。

想到那个小人儿，季东楼面上坚定了几分，行进虽然缓慢，却还是一步步的靠近。

不算年轻的道士执着他的葫芦倚在石上饮酒，早已察觉有人靠近，只是等到渐露一角，才猛然惊觉这只是个凡人，微微有些错愕。

“你有什么愿望吗？”

放下手里的葫芦，虞人开口问。

这时候的虞人也并不像幻想之中那般的阴恻恻的，只是虚无缥缈，仿佛伸手一捞，只会扑个空一般。

“怕是说出来也是痴心妄想。”

季东楼低头一笑，手撑在石头上，眺望远方。

“你不说出来，又怎知是痴心妄想？”

道士挑了挑眉，挥挥手将身边萦绕的幻象驱散了些，邀季东楼坐下，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两个青白玉的酒杯来，往酒杯之中倒了酒，推到他面前来。

季东楼连声道谢，于这些被高高供起来的人而言，凡间碌碌的人本便不是轻易能见着的，这道士这般礼遇于他，他却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有些犹豫的道：“我想要让…成为真人。”

“哪怕会很辛苦吗？”

“会有一次次轮回却如何也拯救不了她还辛苦吗？”

季东楼忽然间有些犹豫，他是不怕苦的，他的父亲有太多儿子，以至于从小到大什么苦都是吃过的，幻境之中再怎么苦，起码那位哥哥对他还是不错的，并且只要看见那个人，便是什么都忘了。

道士愕然，缓缓唤道：“三火。”

“师傅。”

空无人烟的地方很快便走出个比虞人还要老些的道士，他的手里捧着一面雕工精湛的水晶镜，这镜子正对着他，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绚烂的光，晃得人眼花缭乱，站不稳脚跟，季东楼咬了咬舌尖，稳住心神，不解的看着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