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伤（二）

锦被被掀起来，妇好只看见胥莞的两条腿膝盖处绑满了纱布，饶是如此，也还能见得鲜红的血从纱布中渗漏出来，雪白的亵裤，雪白的纱布，猩红的血色。

昨日她将胥莞从凤鸣殿背出来的时候，她周身都是好好的，没有伤口没有血色，只是体力不支倒下了，妇好记得比谁都清楚。

胥莞看向吟雀道，“你下去吧。”吟雀知道自己违背了自家主子的意思，隔着朦胧的泪眼战战兢兢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退了出去。

偌大的厅室中只剩下两个人，胥莞低下头似是无奈叹一口气，“这都是我自己弄的，不过是小伤并不碍事。”

妇好似是被那两滩猩红锁住了目光一般，直直盯着她的腿，“若是蓝浅没有劝阻，莞姐姐这腿伤还是小伤吗？若是方才吟雀没有跑出来，莞姐姐是要瞒着我一辈子吗？”

胥莞道，“大王许久不来后宫，如今王后这般跋扈，定然会锁住昨日发生的事，又或许大王根本无暇顾及，就连听都不会听一句后宫妃子的事，倘若果真如此，那今后的岁月里，我们的余生便只能在王后的欺压中度过，我便要借着昨日的事好好做些文章，如果一双腿能换得王后心惊

，叫她敛了气焰，让大王关怀后宫，也是值得的。”

今日一早醒来，胥莞便听吟雀讲了昨日她晕倒后的事，风平浪静，无人问津，想她堂堂王族胥家的掌上明珠被罚跪晕倒，家族不知，大王不知，只觉明色竟然嚣张至此，隔了前朝后宫的消息。

所以，她叫吟雀扶着她出了内室，方一走到庭院中，便寻了个地上封了薄冰的地方，吟雀尚不知胥莞要作何，一时疑惑之间，便被胥莞猛地甩开了手臂，一整个人一低，直直朝那块薄冰跪了下去，她是用了力气的，于是听在耳朵中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是闷沉的一声，

吟雀当时吓呆了，赶紧俯身去扶她，却被她冷冷喝住，“吟雀，今日之事不许与任何人提及，你也不要拦本宫，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分。”从未见过今日一般的胥莞，吟雀吓得跪在她身边，看着胥莞那副决绝的模样，只觉得要出事，可却不能拦不住。

这一句话说完，胥莞便自己起身，方一站起来很跪在地上，如何会不痛，这般反复起来跪下跪下起来，没多一会儿胥莞跪在地上便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已经被那冰硬的砖石磕破了膝盖，地上薄冰微微融化的水将那血色晕染开来，染红了一大片，吟雀哭着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