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芸坚定地说:“没有可是!你总该知道吧,清康熙七年,山东郯城发生大地震,当时天崩地裂,整个窑湾都沉入水中。大灾过后,因为饥荒和瘟疫,此地十室九空,沦为一片废墟。于是,清政府将一大批明未旧官员和反清复明义士流放至此。这批人各施所长、重文习武,才有了现在兵不敢动、匪不敢掠的商贸重镇‘小上海’。你们码头现在的处境,比之当年的废墟如何?”
臧远航脱口而出:“当然是好得多了。”
徐佩芸郑重地说:“既然我们的窑湾先人,能在废墟上重建家园。那么,只要你足够努力、足够坚强,也一定达到自己的目的,将运河码头起死回生的!”
臧远航似有所悟道:“是不是,就象大运河水一样,从北到南,无论流经高山平原还是激流险滩,总能浩浩荡荡,直奔吴语江南!”
徐佩芸点点头:“是的。窑湾码头有二百多年的基业,臧家有几代人的良好商誉,有了这些,你还怕什么呢?”
臧远航眼晴不由一亮,随即又黯然下来,沮丧地说:“我也不想怕,可是面对八家钱庄的要钱,我却是不能不还啊!可是窟窿太大,就算把我们臧家所有的家当都卖了,一时也还不起啊!”
没想到徐佩芸听了这话,竟不以为然地说:“既然还钱这条路走不通,那为什么不另辟蹊径呢?”
臧远航听了她的话,眉毛一场,立刻顿悟,同时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坚毅了起来。
……
运河码头不远处的绿豆烧小酒馆,老吕和几个码头工人正在喝酒。
工人甲发着牢骚说:“那个王志信,可真不是个东西。”
工人乙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贷款还没有到期呢,就到处说码头要倒闭了,还拉着其余七家钱庄一起来催债,真是坏规矩。”
工人丙却道:“我才不管那些大老爷们的破事呢,我只想知道,我们到底能不能结到薪水?”
老吕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这些年来,臧家一向对工人们有情有义,薪水一定不会少我们的。”
他边说边端起一杯酒,扬头刚想喝,没想到眼角的余光却扫到,臧远航坐在一辆黄包车上,从酒馆门口飞奔而过。
老吕连忙连忙放下酒杯,惊喜地喊道:“老板?我们的新老板!”
其余的工人们听了,也连忙飞奔出了酒馆,跟在黄包车后,一边追一边喊:“老板,老板!”
臧远航听到喊声,连忙回头,见是老吕他们,便命令车夫道:“停车,快停车。”
黄包车很快停了下来。
臧远航刚付完钱,还没完全下车,工人们就迅速围了上来。
老吕担心地问:“老板,你怎么还不赶紧离开窑湾啊?”
臧远航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关切地问:“吕叔,你们几个在这儿,码头别的工人怎么样?”
老吕叹了口气:“大多数老工人,都很担心码头和臧家,但是有少部分新工人很生气。他们说你不发薪水就跑掉,一个个都要来找你算账呢,说再不发薪水就要和你拼命。还有那些钱庄的代表们,也在你们家等着你呢。”
工人甲补充说:“连陆市长说要抓你去坐牢呢。”
工人乙附和道:“是啊。因为码头停运耽误货期,很多货主到你们家要求赔偿,有的要抄家,有的要打要杀啊,真是吓死人了。”
其余的几个工人们,也纷纷说:“是啊,现在好多人都在找你呢。”
老吕劝慰道:“老板啊,你就不要留在窑湾了,这里太危险。趁现在还没有别的人发现你,我用小船把你偷偷送去骆马湖的马圩村吧,我小舅子住在那里打鱼为生。你放心吧,他们那个村子非常隐蔽,没人会知道的。”
工人甲点头说:“老板,你就去马圩躲躲吧。”
工人乙也说:“是啊,不要留在这里了。”
工人丙附和道:“对啊,老板,你不要留在这里了,快离开窑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