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选择,我想我一定会选择做一朵莲,一朵长睡不醒,宛生于池中的睡莲。
不闻万音,不理俗世,一眠不休。
也许是药物的原因,也许是精神松懈后的懒惰,我越来越嗜睡。
早上吃完饭,窝在病床里,能一直睡到中午,直到护士或者李猛他们叫我吃饭,我才会勉强睁开眼睛。
因此,李猛多次跑去主任室,咨询主任医师,医生也检查了几次,都说身体没有什么异常,主要还是我自身意念里的封闭导致,鼓励天暖的时候带我出去散散步,或者平时多陪我说说话,才能慢慢减缓我精神中的困顿。
可是意见在未执行前,只能停留于“意见”的表面意义,我本身对外面有抵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天天晃荡在外面的人,怎么如今这么宅,但是这绝对不是懒惰,而是一种意念在作怪,我害怕,害怕人多。
我不想出去,也不想和多多的人在一起聊天,我只喜欢在我独留的空间内,坐在窗前或眠于榻上。
而这样,无疑让我除了睡还是睡,脑袋越来越混沌不清,急得李猛和张成成嘴上起泡,脸上又起痘。
“如果相识是一场梦,你是选择醒来,还是继续沉睡。”
在睡梦里,我听到有人用着很苍凉的声音和我说话,我缓缓睁开眼睛,又是他。
他不是在窗外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真的无孔不入,竟然走入我的梦里。
我的眼睛沉沉的,仿佛眼睑周围带着胶水,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
我努力地撑着眼皮,打量着坐在眼前的人,双眉紧蹙,鼻梁高挺,白皙的下巴带着细微的胡茬,薄薄的嘴唇有些泛白,如墨的眼睛正在转也不转地看着我。
为什么,原本帅气的人却好似经历了一场沧桑;为什么,在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会莫名地作痛。
痛?我会感到痛?放在被子里的手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竟然会痛!
原来我不是在做梦,我突地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往床角躲去。
他见到我的反应,急忙站起身,往后退两步,伸手掌心向下缓缓压了两下,轻轻地对我说:“你不用动,我离你远些。”
我看到他后退的距离已经超过我的自我保护线外,心里便踏实了下来,蹲起来往床中移动,之后背靠着床背,慢慢拾起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盖在身上,眼睛时不时地瞄了瞄他,对上他的眼神后又赶紧收回。
他没有说话,走到窗边坐到我平时坐的椅子上,透着窗子向外望去,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我。
我急忙低下头不去看他,安安静静地如一只刚受了惊吓的小猫。
“还困吗?”他问我,他的声音很好听。
始终那样温和。
我没有回答,依然低着头抱着被子,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又惊又下的精神都在跳跃着,怎么还会困。
他见我没有反应,复又望向窗外,手随意地搭在腿上,他的睫毛好长,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一扇一扇的,我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睫毛,感应它有多长。
“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他没有回头,眼睛依然望着窗外,语气平缓,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抱在一起,虽然现在不困了,可是却很不自在。
突然,门开了,随着一股花香,进来了一个让我的心豁然而开的人,我虽然记不起他的名字,但是却对他有个格外的亲切感。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清醒后,李猛他们不在时,我闲着无聊就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就像新买回来一样,挨个功能查看,在听着音乐的同时,我在相册中看到了最新拍的一张照片,也是里面除了张成成、李猛外唯一一张男人照片,他头上戴着一个悬悬欲坠的生日头冠,嘴在乐地合不拢的同时又在努力地保持形象,让人看着忍不住发笑。
听着手机里的音乐,再加上眼前的照片,我不得不猜测,他会不会就是我曾经“痴”到入魔的人呢。
否则,为何手机里会有他的照片。
有了这个猜测后,我心中难免不生出阵阵希翼,在把李猛他们赶出去想要清静的同时,隐隐地在等着他的到来。
可是,醒来这么多天也没有看到他,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很有可能在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