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见她这副样子,竟是更加心痛,她说:“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小姐不要活的这么累…”
沈蔷薇打断她,说:“我懂嬷嬷的意思,但事到如今,我不反击仍旧会死。那几次死里逃生,现在想想我都不寒而栗!你不会理解那种站在边缘摇摇欲坠的感觉,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进深渊里…我不怕死,但我不能就这样死!既然结果是一样的,不如就放手一搏。”
刘妈怎会不知道小姐如今活的艰难,那种四面楚歌的危机。光是想想都汗毛竖立,更何况亲身经历。
她微不可闻的叹息,就听沈蔷薇说:“那些丫鬟仆人,让他们走吧,刘妈,你也走。”
刘妈当即流了泪,“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两人正说着话,却听见敲门声,随即潘青延就走了进来,看向沈蔷薇,说:“沈小姐,七少说他名下的一处小楼正好空着,请沈小姐搬过去。”
沈蔷薇狠狠的攥着手心,指尖刺在皮肤上,是钝重的痛。她竭力笑了笑,说:“替我谢谢七少。”
潘青延客气的说:“那就请沈小姐收拾一下,我这就去准备车子,在楼下等你。”
刘妈心里不是滋味,却明白眼下处境不易。她起了身替沈蔷薇穿好衣服,又打了热水为她擦脸,这样忙活了一阵,才扶着她走了出去。
门口只有林伯和云清等着,林伯说:“那些人都各自回家去了。”沈蔷薇明知道如今没有钱,想着那几个忠仆,不由就是一叹。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阴云在慢慢消散。只是寒气依旧透骨,才走了几步,沈蔷薇就觉得浑身发冷。
好在汽车就在门口,她上车后就蜷缩在一角,林伯和刘妈坐在了倒坐,云清坐在她旁边,轻轻将毯子盖在她身上。
汽车出了正街一路向西,司机熟门熟路的驶过两个长街,最后拐进了亚利桑德小巷。据说这个斜巷是由一个西洋人设计的,故此以自己的名字为它命名。
斜巷内多是西式风格,红砖垒出的墙壁。翠绿的冬青树,很是合宜相称。更难得的是巷子远离嘈杂的城区,极是幽静,隐约听见西洋乐器悠然的曲调,和风吹过地面的沙沙声。
车子缓缓朝里,就见树木掩映中,一个纯白的小洋楼近在眼前。大门的顶部是精致的山墙,山墙上刻着花草纹装饰,窗台嵌有花岗岩石条。目及所见皆是璀璨夺目的珐琅
彩绘窗棂和栩栩如生的大理石浮雕。
院子里有几株枯败的梧桐树,枝叶零零散散的。车子停在了台阶下,早有听差丫鬟涌了出来,潘青延见沈蔷薇下了车,就客气的告辞离开了。
管家婆子姓苏,说是之前在督军府伺候,因着老成持重,特意被苏徽意遣了过来。这位苏妈为人很是心细,她见沈蔷薇精神不济,就和着刘妈将人扶到了二楼卧室。
苏妈掀开羽绒被,为沈蔷薇盖好,又体贴入微的掖了掖被角,才说:“小姐休息吧,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刘妈去找我。”她说着,又端详了沈蔷薇几眼,才规矩不乱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