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无尘一身白色僧衣缥缈，楞楞的看着荷花池一动不动跟座精雕玉琢的雕像似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忙回头看去，双手合十有些慌张的行了一个礼：“她…已经走了，弟子跟往常一样同她说了佛理，她就离开了。”

可是他的手放下去的时候，却在袖子里抖了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怕，怕师傅看出来什么，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禅静看着自己这个最重视的弟子很久都没有说话，良久才叹息一声：“你…唉。”

这声叹息就像一记大锤重重的砸在了他心上，仓皇失措

的疼。无尘近乎绝望的抬起眼来，目光里都是恐慌，害怕师傅说什么。

不要说！

求您！

别说！

可是禅静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像万年飘雪荒芜的寂寞：“无尘，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师傅知道，也懂，却不曾说过，她是大殷萧家的人，你是古月寺的佛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懂吗？你以为，皇家和萧家的人会放过你们，你们两个的前途如同佛魔一念之间，无尘！”

道理我都懂，可是却很难过。

他猛的跪在地上，近乎虔诚的跪趴在自己师傅脚下，声音嘶哑：“我们可以…”

“逃吗？你以为你们能逃到哪里去？”禅静有点难过的截住了他说的话，目光慈悲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弟子，神情是说不出的意味：“这天下都是皇家的，你们是要逃到哪里去呢？一辈子隐姓埋名还是风餐露宿？”

无尘跪趴在地上的身体颤抖起来。

禅静看着跪在地上的他，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手中的大串佛珠猛的握紧，多年沉寂如死灰的心开始疼了起来，最终他狠狠的扭过了头，声音有点异样的冷硬：“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不会！”他这句话却不知道这个是说的无尘还是在说自己。

无尘跪在地上很久都没有说话，良久才狠狠地磕了三个头，嘴唇颤抖很久才挤出几个字：“弟子…明白了！”

等无尘离开很久之后禅静才仿佛脱力了似的猛的扶住了栏杆，头痛的像要炸开。他不应该再想起那些往事，却像

吸食了毒品似的欲罢不能的想着，痛着，仿佛这样就不会忘记那个人，那个…唯一心动过的人…

师祖说的果然对，自古和尚出情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悲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