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那徐泽仪才从磨盘上跳下来道:“算了,算了,我是怕了你了,你一定要去受那罪,我就陪你一程吧。”
其实孟夏打心里没想到徐泽仪陪她,免得到时候和贺中珏这个鸡肠小肚的人还讲不清楚。
一行人就坐着马车出发了。
出了小镇,不过走了一日,孟夏才发现天下真的还没有太平,战争依旧还在继续,就连官道都不齐整,也不知道是人为损坏,还是都忙着打仗去了,没人修整,所以这次坐马车,比哪里都颠得厉害。
马车晃了几日,徐泽仪就开始唉声叹起气来,什么“早知道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让你和大豆豆来受这个苦”,又什么“如此难走的路,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
孟夏心里本来不舒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生了孩子后,来看自己的贺中珏那么热情如火,而突然变得对自己与大豆豆漠不关心。徐泽仪让她更烦,偏偏一路上,他的本性就是,压根不管他在事情中没有任何重量,还不停地往他自己脸上贴金,于是孟夏气恼地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回去还不晚,我让元宵送你回去!”
徐泽仪委曲地看着孟夏,终于在哼了一声,不再出声了,马车内终于安静了。
一直到夜里,马车在一个小镇停下来,元宵去寻吃住的地方,孟夏又觉得是自己心情不好,对徐泽仪太过了,便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徐泽仪。
徐泽仪负气不接,孟夏便道:“不嗑就算了。”
徐泽仪才负气地接了过去道:“不就磕瓜子吗,你也就只能欺侮欺侮我罢了。”
于是孟夏真的不搭理徐泽仪了。
鲁婆子和元宵不愧是贺中珏的跟随,虽然战乱频频,他们还是能在王子烈或贺中珉的防区穿插过来穿插过去。
到底鲁婆子道:“夫人,这就到了!”
逃过数次难的孟夏方向感已经很强了,立刻判断出这地方在京州西北,果然又听鲁婆子道:“夫人,这里是达州!”
孟夏曾经偷听贺中珉和贺中珏分析过天下形势,隐约记得达州应该是方仕隐的地盘,她没想到贺中珏经过这一年的折腾,竟混到需要在别人地盘上被人照应的地步。
孟夏下了车,鲁婆子伸手接过大豆豆道:“夫人,也许我们不应该来这里。”
鲁婆子喜欢笑咪咪说着维护她主子的贺中珏,喜欢对
孟夏唠唠叨叨,但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这让孟夏总觉得鲁婆子其实什么都知道,但鲁婆子总是那副笑咪咪的样子,她所做的事,肯定都是受贺中珏指使的,想到马上能见着贺中珏了,就不去为难鲁婆子了。
元宵一见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立刻欣喜地去禀了,没一会偏门开了,孟夏一看开的是偏门,虽然知道自己这身份是该走偏门、角门,但贺中珏这么和她较真,她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贺中珏没有出现,孟夏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年的变数真是太多了,不过就算发生什么事,贺中珏对她是不满也好,误解也罢,连他当初最为舍不得大豆豆,他都不来看一眼,让孟夏特别地不好受。
徐泽仪一见上前就去把大门踢了一大脚道:“贺中珏,你兄弟我受了天大的苦,才找到了你,你居然连面都不露,你对得住你兄弟我为你吃的这些苦吗?”
不过徐泽仪这一脚虽然踢出了孟夏的委屈,委实他太用力了,以至于把脚踢疼了,抱着脚哇哇叫了起来:“贺中珏,你把大门整这么结实,防贼呀。”
孟夏觉得这还真是个引人发省的问题,家家户户修门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不过那守门的也罢,引路的小内侍也好,没人搭理把
脚踢疼的徐泽仪,孟夏便拎着裙子往偏门走了进去,鲁婆子抱着大豆豆和哼唧着的徐泽仪也跟着走了进去。
孟夏走得快,徐泽仪拐着一条脚跳着撵上孟夏道:“夏夏,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挺有当家主母那沉稳劲的。”
孟夏觉得徐泽仪是在讽刺她,那是徐泽仪没见过二小姐,二小姐的架式才是天生的当家主母!
引路的小内侍把孟夏一行人引向最里最的一处院子,孟夏走进去,徐泽仪刚也要往里迈,那小内侍道:“世子爷,您的住处在这边。”
“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到别处,这里挺好,你爷爷我中意,就住在这院子里。”
那小内侍便一拱身道:“世子爷,这恐怕不妥当吧,这古往今来,男女是有别的,住一院落...”
“好,好,好,别迂了,爷住哪儿,你赶紧去通知贺中珏来见爷!爷有太多的事要和他好好理论理论。”
小内侍松了口气,赶紧把徐泽仪引到他住的院子。
徐泽仪走了,院子一下安静下来,虽然是后面的偏院,和京州城的寻王府一样,即便是个偏的,也比孟夏生大豆豆住的那院子大得多。
当然贺中珏没有出现,院子里却已经安排了若干侍候
的丫头、婆子,孟夏伸手接过大豆豆,曾经因为大豆豆跟着贺中珏,就想贺中珏给大豆豆个名份,如今看来大豆豆想得个好点的名份,好象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然贺中珏和那徐昭又有区别,徐昭不要徐书同母子,是为了忠于自己的发妻,贺中珏没有不要自己与大豆豆,所以大豆豆绝对不会是私生子。
孟夏嘴唇轻轻蹭着大豆豆的额头,大豆豆被孟夏蹭痒了,立刻伸出小手抓孟夏的脸叫了一声:“娘!”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每日教大豆豆叫“爹”,从不教他叫“娘”,没想到大豆豆到底不用徐泽仪教就会叫“娘”了,孟夏眼一热,就听见二小姐的声音:“妹妹来了。”
孟夏转过头,看见二小姐一如当初在“漪雪殿”的打扮,素素的衣衫,简单的装饰,温柔的语气,身后跟着占儿。
孟夏赶紧给二小姐行了个礼道:“妹妹见过娘娘。”
二小姐没说话,直到孟夏行了大礼,才虚虚一抬手道:“哟,妹妹,快快请起。”
孟夏不知道是不是达州是方相地盘的缘故,这二小姐的口气虽然如以往一样温和,但语气中分明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架式。
孟夏站了起来又道:“娘娘。”
“今儿不凑巧,王爷不知道你回来了,外出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