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接到柳研司的电话,才知道他已经在停车场了。十分钟后俩人碰头,听柳研司说要去酒店,莫宁笑道:“你这情况去什么酒店啊,到我家住几天吧。”
柳研司觉得太麻烦莫宁了,莫宁却说:“如果我在洛杉矶遇到麻烦,一样会找你帮忙。”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矫情就不是柳研司了。
去莫宁家的路上,柳研司渐渐稳定,终于把杭启新想起来,就问莫宁:“你知道杭启新跟我父亲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莫宁抿着嘴摇摇头:“我问过何院长了,他说是因为工作。我琢磨吧,问题应该比较严重,科研所被黑客攻击的事,你知道吗?”
柳研司点点头:“听赵华彬提到过。”
莫宁:“那案子不归我们管,不过我听网络犯罪科的哥们说过,他在嫌疑人名单上。”
柳研司蹙蹙眉:“杭启新?动机呢?”
莫宁:“newera公司研发的芯片不但在国内是首例,在国际上也是第一个成功的。他们真的很牛逼,或者说你是父亲厉害。其他国家对芯片的研发还在持续中,赵华彬那边已经准备进入临床试验了。如果不是发生黑客攻击事件,估计已经开始临床了。那天赵华彬跟我说,它的初步市场利润估算在18到23亿之间。”莫宁挑挑眉,“这么大的利益,肯定有人动歪脑筋。”
是杭启新策划了黑客攻击事件?倒不是柳研司看不起他,而是觉得冲动的人做不成大事,而杭启新恰好给他留下了冲动的印象。
两个人聊着关于赵华彬和芯片的事,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
莫宁的家不小,三个房间两个客厅,外加两个浴室,干净的根本不像是单身狗住的地方。莫宁说这是家里给的,就凭自己那点工资绝对买不起。柳研司选择了一间朝阳的客房,没等他们继续聊上几句,刑警队
那边打来来电话,莫宁把指纹锁的密码留给柳研司,赶去刑警队上班。
房间里安静的很,柳研司没多少时间琢磨大半天来发生的事,而是赶紧给洛杉矶研究中心的高层发了邮件,说明自己出了事故,手臂骨折,暂时不能回去参加会议。随后,简单洗漱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午后的斜阳照在桌面上,把咖啡色的桌子照的油亮亮的,也把柳研司照的昏昏欲睡。他放下手机,在袋子里找出止痛药,吃了下去。
不知道是打架引发的后遗症,还是怎么着,这会儿脑袋随着心跳,一股一股的疼。或许,应该睡上一觉,等醒过来会好些。
柳研司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回到房间里拉好窗帘,躺到床上,做好了所有可以舒服入睡的准备。几分钟后,他翻了个身…
整整翻来翻去一个小时,越翻越精神,好在止痛药起了作用,头不再疼了。索性下了床,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客厅里同样安静,落针可闻。他同这安静一
样,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默默地坐着,像是放空了大脑的冥想者。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格外清脆,甚至让他打了个激灵。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谈判局局长的号码,柳研司知道,这是一通兴师问罪的来电,因为他是越过了局长,直接向中心高层提出辞职的。他应该给局长一个解释,或者说是一个交代,毕竟当初是以休假为理由离开了谈判局,说好一年之后若是没有找到修复大脑受损区域的办法,再提交辞职。没想到,时隔不过半月,自己就成了毁约者。
他是很想给局长详细解释一番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他无法保证自己的情绪是稳定的。
拒接第一次来电,第二次来电相隔不到一分钟就打过来,他再次拒接。随后,第三通,同样拒接。没有第四通电话了,这让柳研司赶到非常放松。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有短息进来。柳研司打开短信箱,看到局长发来了一句话。
——wesuffermoreoften
inimaginationthaniy.
——折磨我们的往往是想象,而不是真实。
局长发这样一句话过来是怎么意思?
头又疼了起来,柳研司发现只要他试图思索某件事情,头就会发起抗议。然而,思维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局长的那句话还没消失,汤愿那张哭的惨烈的脸又浮现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前,他对汤愿发了脾气,吼叫着告诉她:我不想看见你!
从回到国内他一直都没对任何人发脾气,尽管很多时候他很想那样做。只是一直顾虑着自己的立场,故而忍耐着。是的,他没有立场对什么人发火,酒后吐真言的何院长,对自己不满的郑医生,与父亲有矛盾的杭启新,处心积虑的赵华彬…
抛开他们对自己的成见不谈,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他们每个人都关心着父亲,所以才会对自己不满。这样很矛盾,因为同样是父亲的缘故,他们才给自己一
些特殊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