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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N次初见你 胡炣 2299 字 2024-05-20

说着说着,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

郑敏仪把白菊放在柳阔文的墓前,搂着汤愿的肩膀,沉声道:“其实也不算突然,只是你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所以会觉得像是突然间发生的事。”

汤愿捂着嘴,脑海中关于柳阔文的记忆都是有些遥

远的,近期那些记忆,大多零零散散,拼凑不齐。她呜呜地哭着:“在我失忆的时候,我跟柳伯伯见过面吗?”

“应该见过一次。”郑敏仪想起柳阔文在医院失踪那件事,“他离开医院的那天晚上,好像只见过你。但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是太糟糕了!

汤愿蹲在墓碑前,用手去摩擦墓碑上的灰尘。一寸一尘,一腔悲哀。擦到最后,她已然抱住了墓碑,脸贴在上面,眼泪伴着哭声,浸染着冰冷的石头。

命运,在汤愿26岁这一年突然拐了个弯,急转直下。车祸、失忆、她只能在别人嘴里听着自己的故事,好不容易从困境中走出来,却失去了一位朋友、一位叔叔、一位父亲。柳阔文在她的世界里充当着好几个身份,让从小就没有父亲,缺少母爱的汤愿,得到了无比珍贵的友情和亲情。

她还没做好准备失去他。

——

下午四点,郑敏仪才劝汤愿离开墓园。她们回到市里汤愿的家,取了柳阔文老房子的钥匙,沿路买了些祭奠用的物品,去了那栋老房子。

汤愿每隔半个月就回来老房子打扫一次,这里每一个地方,每一样东西,她都非常熟悉。将小餐桌搬出来,放在客厅,摆好水果和点心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柳阔文的遗像。她仔细地擦着本就很干净的遗像,擦了很久才将它放在小桌子上。

郑敏仪把将白菊放在新买的花瓶里,分别摆放在遗像的两边。

柳阔文的遗嘱中写道:不要举行道别仪式。想来,头七也不会有人来的。

汤愿看了眼手机上是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半:“敏仪,医院那边你也没请假吧?回去吧,明早过来接我。”

郑敏仪摇摇头:“请过假了,何院长准的,明天也能休。你饿不饿?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汤愿蔫蔫儿地叹息着:“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不吃不行。这样吧,我去买铁板鱿鱼,咱俩给柳伯伯守头七,也点一些他爱吃的东西。”

本打算什么都不吃的汤愿,被郑敏仪这番话说服了。只是那家店不做外卖,郑敏仪只能开车过去买。

斜阳夕照,金灿灿的光柔和的令人心醉。老房子里,只有汤愿一个人,坐在祭奠桌前,呆呆地凝视着柳阔文的遗像。

黑白照片中的老人笑容慈祥,一点不像平日里嘻嘻哈哈,说话不靠谱的怪老头。

老头真的很怪,记得有一次因为工作上的事替人背了黑锅,心情郁郁地窝在宿舍里跟老头诉苦,结果凌晨三点老头就把她叫出去,强行带着她去爬山。

她年轻体力好,爬爬山倒也没什么,可是老头爬到一半就说:累死老狗了!汤愿本想放弃了,老头固执地把登山绳拴在她胳膊上,让她拉着自己。等着到了山顶,那炫丽的日出,清新的空气,瑰丽的大自然风光,仿佛一瞬间将她所有的委屈难过一扫而光。

想起柳伯伯在山顶吵着要自拍的模样,汤愿的眼睛里含着泪水,看着老头的遗像,笑了:“柳伯伯,这辈子来不及了。下辈子,我给你做女儿好不好?”

汤愿自言自语着,“你放心,我肯定把这房子交给柳研司,他敢卖,我就,我就,就…”

“就”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办。汤愿觉得自己真的很窝囊,平时被欺负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可是柳伯伯的这个房子如果真的被卖了,稀里糊涂的怎么行?

但是柳研司…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突然降了很多,汤愿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