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带着汤愿走出咖啡屋，车子就停在路边，汤愿正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柳研司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为她将车门打开。

汤愿扭着头，诧异地看着他：“我跟莫警官去医院，你干什么啊？”

“我也去医院。”柳研司说道。

“车祸的事跟你又没关系。”

“我父亲因车祸住院，车祸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

“你不是不在乎柳伯伯吗？”她小声嘀咕着。

柳研司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沉声说道：“我并没有说过不在乎他。”

“你是没说，但是你做出来了。”

一秒钟前的淡定被汤愿的一句话吹的烟消云散，柳研司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偏偏这一肚子的话都不能说。想到这里，当真笑了出来，问道：“我做什么了

？”

“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啊？”汤愿随口回了他一句，转身呲溜钻进车里了。

柳研司怔了怔，等明白了汤愿话里的意思，眼前已经没了可以对话的人。

莫宁忍着笑意，走到柳研司跟前：“就她那个雪绵蛋糕的性格也能怼人，你是真把她气着了。慢慢来吧，先上车。”

柳研司苦恼地自嘲一笑，绕到车的另一层，上了车。他们的车缓缓驶离咖啡店门口，马上就有一辆车停在了车位上。负责开车的人是科研所的王斐，姚美曦在副驾驶席上坐得笔挺，目光一直随着莫宁的车。

姚美曦搭了一眼开车的王斐：“那个就是柳研司？”

王斐：“是的。英文名字叫‘威廉.哈林顿’。”

姚美曦缓缓地摇着头，似自语：“看来，华彬想要搞定他，要费一份工夫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英文网页界面，在搜索框内

输入“williamharrington”

王斐的余光瞥见手机上的搜索结果，只是看的不大清楚，便问道：“找到什么了？”

姚美曦啧了一声，没有回应王斐的问题。

——

车内，汤愿总是刻意不去看坐在右前方的柳研司，扒着架势座位的椅背，去问莫宁：“能仔细说说吗？刚才你都没说清楚。”

莫宁在倒车镜里看了眼汤愿，说道：“他叫马正午，在本市开了一家小超市。我们接触两次，局里的法医和心理专家都觉得他有问题，前天申请了司法精神鉴定。昨天确诊的，他患有遗忘症。”

汤愿惊讶不已：“他也失忆了？”

柳研司帮忙纠正：“他跟你的情况不一样，这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病症。”

汤愿干脆地把脸扭到一边去，回避柳研司的态度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柳研司只有翻个白眼的份儿。

莫宁只当没看到他们俩的样子：“所以说，现在特别尴尬。你提供的画像只能作为参考线索，不能成为证据。他本人又有遗忘症，记忆非常混乱。关键是肇事车辆，交通队那边一直没找到。”

情况真是很复杂：“我去能有用吗？”

“我也是急病乱投医，试试看总没坏处。”

汤愿伸手拍了莫宁的肩膀：“让我再看看那两张还原图行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莫宁把包丢给她，让她自己找ipad看。

后面的路，汤愿一直低着头看ipad上的资料，柳研司沉着脸，把不高兴表露的真真切切。一直到医院下了车，进了大楼，脸色都没转晴。

他们先是见过了为马正午检查的胡医生，胡医生白白胖胖，想起来像个弥勒佛。看到柳研司，就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样太像柳老了。”

不需要特别介绍，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柳研司脸上表情顿时阴转晴，露出真诚的笑容：“您好，胡医生。”

从胡医生口中得知，马正午的情况要比想得更严重一点，不但有遗忘症，还有次序性记忆障碍。就是，事件发生前后顺序的混淆。

“那他的遗忘症是怎么回事？”柳研司问道。

“这个不好说。由脑损伤、疾病或者心理因素引起的记忆缺陷统称为‘遗忘症’，目前我们只能确定，他的遗忘症不是脑损伤引起的。其他病因还要继续查。”说到这里，胡医生为难地看向莫宁，“短时间内，你们怕是不能问出什么。”

柳研司：“胡医生，他的遗忘症很严重吗？”

“他之前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有了严重的迹象。这与心理压力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