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稍等我一下，我回去换件衣服。”

说着话的功夫，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深深嗅着花香，转身朝着电梯走过去，边走着边拿出手机来看。

郑敏仪的脚步在电梯门前戛然而止，低头看着手机，一动不动。电梯门开了，人们出出进进，她仍然一动不动。

顾程锦看出了她的异常，走到她身边，低声问着：“怎么了？”

郑敏仪突然蹙眉瞪眼，扬手照着他的脸“啪”就是一个耳光！

——

坐在车里，汤愿觉得有些疲乏。昨晚熬了夜，今天起太早，再加上一路来的摇摇晃晃，不犯困都很难。迷迷糊糊的时候，脑子里响起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十几分钟前看过的街景，也有十几年前的风光。

很多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零零碎碎。成年之前，对她而言真的没什么值得珍惜的，唯独关于柳伯伯的事情竟然从头至尾没有缺失过，这条未断的记忆线，也是她成长到今天的轨迹。

慢慢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压在心底的秘密。放任其流，像是什么都发生过。偶尔想起，便会感到心口闷痛。

曾经试着努力坦白一切，每每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后来想想，原因无外乎就是胆小懦弱，而胆小懦弱，早预示了今天的困境。

柳研司的话还真没说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汤愿的脸朝着车窗外，惨淡一笑。被柳研司的目光捕捉到。

他知道她很低落。

她知道，他知道自己很低落。

柳研司打开手机，调出汤愿画的那张“父子”图来

，细细看着。汤愿的余光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图。

“你想柳伯伯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她开口了。

柳研司笑道：“你画的很好，特别是我父亲的表情。”

汤愿的心里犹如塞了一团乱糟糟的荆棘，又疼又闷。她想告诉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偏偏胆小的要命，心里想什么，都不敢说。

“汤愿，你还画过他吗？”

她说：“没有，这是唯一的了。”

他说：“那我可得更加珍惜。”

汤愿脱口说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听出她语气中的焦虑，侧目望着：“什么？”

“我…”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机，惶急而又无措，“柳研司，其实我…”

电话铃声响起的瞬间打断了她的话。她好像是被这寻常的铃声吓着了，意识到自己正准备说出心里的秘密，惶惶恐恐之余放了手，故作匆忙的模样，接听电话。

柳研司郁郁地想着：谁来的电话？烦死了！

“敏仪？怎么了，你慢慢说。”汤愿当真接到一通

很重要的电话，表情和语气都变得非常严肃。

电话那边的郑敏仪冷声说道：“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