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启新抹了把脸，镇定下来，问道：“她跟数据泄露的事有什么关系？”

赵华彬说，“王斐认出梁慧慧在科研所工作过，才把档案找出来给我看。我觉得，那时候柳老找了个牵强的理由把她开除，很可能是因为数据泄露的事。毕竟，梁慧慧是数据部的人，偷取数据有便利的条件。”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但是，以柳老的脾气秉性来说，如果怀疑梁慧慧泄露了数据，一定会一查到底，怎么还把人开除了？还是找了个很敷衍的理由。”

赵华彬想不通的事情同样困扰着杭启新。他看了看两张打印纸上的梁慧慧，越想越是想不通，越是想不通便越坐不住。问道：“记忆提取的结果，你给莫宁了吗？”

赵华彬说：“送过去了。”

“那我去问问他。”说着，杭启新站起来要往外走。

赵华彬一把抓住了他。说道：“等等，我还要跟你谈谈脑模的事情。”

杭启新眉头一皱，问道：“你想谈什么？”

“我知道，在你妹妹的那件事上是我对不起你，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是公司的董事长，我不能放着脑模技术不管。我请你认真考虑考虑，带着脑膜回

到科研所来。”

赵华斌的态度让杭启新为之一怔。他以为，赵华斌会出钱来买回脑模技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打了一把亲情牌。甚至还放低了姿态。

杭启新这人吃软不吃硬，赵华斌这一放低姿态，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他犹豫不决，赵华彬说：“你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多考虑考虑。我也会尽力调查梁慧慧这个人，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杭启新走得匆匆，峰哥问他干什么去，他都没空回应一声。

峰哥一扭头，瞧见赵华彬走出办公室，对他微微一点头。

峰哥心说：见了鬼了。这位还有胆子赶往这儿闯。

赵华彬朝着车行外面走，路过峰哥跟前，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话：“他这几年还好吧？”

峰哥眨眨眼：“别的不敢说，脾气肯定是好了不少。你看，他都没揍你。”

赵华彬语塞。

峰哥微微一笑：“来了就是客，您要是没事，就请走吧。”

赵华彬不会跟一个修车的计较，满不在乎地走出了车行。

回到自己的车里，赵华彬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第一

位好友头像上显示着有几条未读语音。

这位好友的id是“aa”。

赵华彬逐条听了语音，aa的意思是：您要查的事都二十年前了，有点难。但是对我来说，没有办不成的事，这一点你放心。但是吧，这个价格方面，还需要再商榷商榷。

赵华彬打了文字发过去：翻一倍。

很快，aa的语音回复过来：合作愉快。

跟私家侦探谈妥了业务，赵华彬拨通了莫宁的电话。意思是：“我知道记忆提取的结果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找王斐。”

在这件事上，莫宁是很感谢赵华彬的，不过，还有些事情需要叮嘱：“还跟上次一样，记忆提取结果你们不能对任何人说。稍后，你得给我签一份保密协议。”

赵华彬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犹犹豫豫地说：“这个…我也是太忙了，把这事忘了。”

莫宁一听这话茬儿，也猜到他肯定是把结果透露出去了。当即就有点生气：“你告诉谁了？”

“杭启新。”赵华彬说，“关于梁慧慧，我问过他的意见。”

听说对方是杭启新，莫宁沉默了片刻，随后笑道：“再不能对任何人说了。”

“放心。”

莫宁这边挂断来电话，冷笑了一声：“放心个屁！杀个回马枪我就不认不出你是谁了？给我玩这套，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一旁的小郑不明白：“队长，你说谁呢？”

“赵华彬。”言罢，拿过小郑手里的资料，“你去大门口等着，看到杭启新把他带上来。”

等小郑走了，莫宁觉得这事挺可乐的。赵华彬那点小心思现在就暴露出来了，也就是杭启新那个一根筋的能买他的帐，换做是柳研司，估计早把他撅出去了。

赵华彬无非是想讨好杭启新，以便拿到脑模技术。杭启新不缺吃不缺穿，对生活也没什么需求，唯一的心结就是他妹妹。赵华彬这一招，也算是掐着软肋了。

可说到底，杭启新不是汤怂怂，想要从他手里拿到脑模，难上加难啊。

不过…

莫宁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梁慧慧。

妹子藏的够深啊，居然查不到她一点线索。住址是假的，手机号停机，就连亲朋好友都没摸着一个。这位到底干什么的？

所以，梁慧慧究竟是是不是151？

正在琢磨着梁慧慧是不是151，小周从电信局回来了，向他汇报情况：“你让我查贺肖的通话记录出

来了，那天19：10到19：20之间跟他通电话的人，叫孙铭。”

“孙铭？”莫宁想了想，“继续说。”

“这个孙铭是一树壹舍餐饮集团董事长。”

莫宁一挑眉毛：“有意思。我记得，那个姓米的女人也是一树壹舍的吧？”

“对，米新丽是孙铭的贴身秘书。”

“还贴身。”莫宁乐了，“你还是个少年，不要用这种虎狼之词。”

小周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家耍起嘴皮子的队长。莫宁笑过之后，面色一正：“去，把孙铭的基本资料找出来。”

莫宁这边铆足了劲调查孙铭，在没有出什么结果之前，没打算告诉柳研司。因为莫宁知道，现在，柳研司更在乎记忆提取中有关二十年前那场火的结果。

本来，这事从杭启新口中就能知道，可杭启新偏要先了解了解“小司哥哥”的由来。虽说，杭启新是实打实地关心两位当事人，可说到底还有点交换信息的意思在里面。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柳研司不强求，因为杭启新嘴硬心软，不会在这件事上跟他僵持不下。

跟何院长来过之后，柳研司独自思索了很久。到了

晚上十点，杨律师打来了电话。

“这么晚了，有事？”柳研司问道。

杨律师说：“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前几天，我的一位同行接手了一起故意伤害罪的起诉案…”

没定杨律师说完，柳研司反应极快：“贺肖要起诉杭启新。”

杨律师一挑眉：“原来你知道了。”

这事，还是贺肖亲口说的。

“你继续说。”柳研司说道。

杨律师：“本来是要准备今天正式运作的，但是贺肖那边突然撤了。我朋友跟我喝酒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

柳研司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柳研司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前天下午撤的？”

“好家伙，连时间你都知道了？”

柳研司莞尔：“我去看过贺肖，原打算是通过他顺藤摸瓜，找到他背后那个人。贺肖联系过那个人，所以我想，如果这个时候还让贺肖起诉杭启新，那个人的目标太大，很容易引火烧身。换做是我，我也会让贺肖放弃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