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简直荒唐!”
魏继刀看着盒子里的票根,零零碎碎近十多万两银票,数了好一阵子才数清楚,还有两张黄纸,上面有杨正涛的手印和保证试题有效的几句话。
“他们竟敢!”
魏继刀的胡子被吹得翘得老高,凹陷下去的眼珠凸出来,瞳孔里喷出浓郁的怒火。
“这杨正涛行事也太无法无天了,他当这科场是什么,他们家的菜园子!想怎么巴拉就怎么巴拉!老夫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徒!”
黑楠木桌上的书本掉下来一大摞,噗噗作响。
“父亲息怒,此事可以奏禀陛下,陛下圣德,决不会放任不管!”
身着黑色绸衣,头戴白色玉冠,腰间缠着黑色金丝腰带的男子语气恭敬地低头,捡起地上的书本,看着
桌子边上写好的奏折,神色恭敬地说道。
此人乃是魏继刀的长子魏仁,时年二十五岁,颇有才学,在鸿胪寺领了个六品的闲职,但也是打算走御史的路子,子承父业。现如今虽欠了些火候,却也有些历练。魏继刀把他待在身边指点,希望他能有所锦衣,将来接自己的班。
魏继刀冷笑:“何止是放任不管,怕是要下大力气不可!这朝廷上的事情,陛下愿意打马虎眼的时候很多,但决不会是科举舞弊!”
“父亲说的是。”魏仁道,“陛下决不会容忍有人朝科举士子出手,杨阁老沉浮官场多年不会不明白这其间的道理,他为什么就不约束族中弟子,任由他们肆意妄为呢?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魏继刀冷笑:“你以为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权力地位,若是他真的不知此事,我还不信了!”
杨正涛胆子再大,没有杨洪沅授意,他敢吗?
再不济这卷子总是杨洪沅出的!若不是杨洪沅受益,或是疏忽,杨正涛怎么可能拿到试卷?
想到此处,魏继刀的唇角抿得更紧了:“陛下在用人一途上向来下功夫,经常把用人之道挂在心里,虽然他从未刻意对旁人说过他看重用人,可他就是这么做的。魏仁,陛下曾经跟我说过,当皇帝最重要的就是选拔人才,重用人才,让人才心甘情愿竭忠尽智地为他效力,天下尽忠的人多了,他肩上的胆子就轻松了。”
“陛下对人才十分看重,虽为到达任人唯贤的地步,可是一直都希望把适合的人放在适合的位置上,哪怕那个人不是好人,只要有才,只要觉得用着合适,陛下就会下功夫降服,把人牢牢的抓在手里,比如汪春秋。每年科举应试的举子,是日后的治世能臣,陛下一向看重,杨洪沅这是在玩儿火呀!”
魏继刀长长叹息,花白的胡子不住地蠕动。
魏仁道:“父亲,您从哪儿得来的匣子?”
他其实想问,这些证据是从哪儿得来的。
魏继刀道:“为父不知,今晨起身的时候就看见屋外放着个匣子,也不知是谁想让我接手这庄案子。”